起来,向张须陀这边招呼。 “大伙自便,我今天请客,不好借别人的酒!”张须陀指指李旭,拿着对方当辞谢的理由。 “那大人请慢用,我们就不勉强了!他日若有机会,一定敬大人一碗”酒客们转头,各自回到先前的热闹。 一种久违了温馨涌现在旭子的心底。他发现自己其实很喜欢酒客们所过的那种安逸的生活,或着说,他对底层的生活依然留恋。从军后的岁月让他活得很精彩,却永远与安宁祥和无缘。而张须陀大人却把两种生活轻松地契合在了一处。看着他现在这种于油腻腻的凳子上腆腹而坐的慵懒模样,任何人都难把他与官场中那个八面玲珑的老将军联系到一起。 “错过了最后一次征辽机会,有些失望,是不是?”酒菜端上来后,张须驼给自己筛了一碗,一边喝,一边问道。 “有点儿!”李旭也学着张须陀的样子给自己倒了碗酒,猛灌了一口,回应。 “说实话,去年听你说起陛下想调咱们二人去辽东,我也很期待。结果后来皇上另有安排了”张须陀用手刨了个豆荚,将翠绿色的豆子丢进嘴里,话音变得有些含糊,但意思很清楚,“老夫也好不甘心。不过说了不算,算了不说,这是我朝惯例。老夫这辈子遇到类似的事情多了,也就麻木了!,” “是末将传话不慎!”李旭放下酒碗,道歉。二人将同时被调往辽东的安排是他亲口透漏给张须陀的,没想到皇帝陛下的记性居然这么差。 “没你的事。”张须陀用粗大的手指快速剥着豆荚,吃得津津有味。“朝廷里边那些猫腻,老夫比你清楚得多。”他又抿了一碗酒,如回忆般品尝其中辛甘驳杂的滋味。 老将军好像对朝廷很失望。李旭端着酒碗,敏锐地猜测着张须陀的心事。酒馆中的人很杂,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交流感情的场所。如果被人一不小心听了去,事后再捅上一刀......。旭子知道自己有些过于谨慎了,但无论谁吃过这么多亏,恐怕都会一样觉得身边处处藏着敌人。 “本朝为官,第一要看出身,有的人生来就是公侯,有的人一辈子也捞不到爵位!”张须陀吐了口酒气,继续肆无忌惮地抨击。“像你这样的幸运家伙,甭说别人,老夫看着都眼热!” “末将自己也知能走到今日,全凭陛下赏识,几位大人提典!” “是你自己有本事。别人可以胡说,你的本事,我和叔宝等人可都亲眼目睹过的,不能闭上眼皮说瞎话!” “叔宝、士信和几位同僚的才能胜我十倍,大人的本事末将更是望尘莫及!” “你也不必谦虚,叔宝、士信和重木的本事与你都在仲伯之间。至于老夫么,年青时还能跟你较量一番,如今可不敢自吹!”张须陀笑了笑,说道。新焙劲冲,他又喝得有些急,所以脸色看上去已经开始隐隐发红。 但李旭知道,这一刻张大人嘴里吐出来的,却绝不是醉话。“重木是生来就有封爵的,不能算。叔宝、士信和你一样,都是想凭着手中本事博取功名的。老夫年青时,也和你们怀着一样的心思,现在人老了,功名之心稍淡了些,却也未完全看得开。”老将军断断续续的说着,仿佛在跟多年不见的老友聊着心事。 “老夫和你们一样。也不愿意窝在地方上,和土匪流寇打一辈子交道!”他用手指轻扣桌案,咚咚有声。此时旭子倒佩服张须陀会选喝酒的地方了,无论二人刚才话音高低,周围几张桌子上的客人自顾谈笑风生,注意力从来不被这边的话题吸引。 “大人多年来维护之恩德,百姓们定然铭刻于心!”李旭见张老将军有些醉了,抛开自己的心事,笑着安慰。 “恩德?”张须陀的眼睛又亮了起来,笑容很令人玩味。“李将军,你真的是飞将军李广之后么?”这次他没剥豆荚,而是把十指交叉起来,顶在下巴上发问。 “按族谱,我应该是飞将军的二十五代子孙!”李旭楞了一下,回答。当初徐茂功曾经教导过他,飞将军李广后人是个金子招牌,既然是真的,就一定别藏着不让人知道。 “你很确定么?”张须陀笑着,目光如水。 “家谱上是这样修的!”李旭笑着回了一句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