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他们能及时能赶到,也帮不上什么忙。 那不是多此一举,那是为了不授人以口实! 刹那间,罗士信和李旭都明白了独孤林的良苦用心。不由得感到一阵悲凉。 他们不怀疑独孤林对皇帝陛下的忠诚,事实上,如果没有崞县在身后牵制,雁门城早已被突厥人攻破。如果独孤林真的想立拥戴之功,他至少有数十种方法让雁门城内的守军对失去等待援兵的希望。然而,同伴们的信任不等于皇帝陛下的信任,况且皇帝陛下身边还有一堆唯恐天下不乱的奸佞。 “你,重木,你可能太多心了!”半晌,旭子笑了笑,低声安慰。 他的笑容非常苦,就像嘴里正咀嚼着一把黄莲根。这就是他不顾生死捍卫着的大隋朝廷,对自己国民的提防永远比对外寇还认真。可他又没有别的选择,放任其被外敌摧毁,所有人都要跟着殉葬! “我很怀念跟你们一道在齐郡的日子!”独孤林叹了口气,转过头,将目光对上了夜空中的星斗。这一夜是如此之长,天空中的星星简直是固定在半空中不曾稍做移动。在星光和火把的照耀下,他的脸是那样的白净,就像草尖上由秋露凝成的霜,几乎看不到任何尘杂。 同样的夜露打在始毕可汗的脸上,让他的头脑渐渐恢复清醒。布满死亡陷阱的山谷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背后,他麾下的大部分兵马已经脱离的险境。长长地松了一口气,他开始检讨这次兵败的原因。 “是骨托鲁,一定是该死的骨托鲁将大军撤离的消息通知了隋人!”答案几乎是在眼前明摆着,不用费任何心思,始毕可汗就能想到谁出卖了自己。经此一劫,他的嫡系兵马损失了三分之一。对麾下诸汗的威慑力大减。而受益最大的人将是骨托鲁,此人不但完整地保全了实力,并且通过在撤军前最后一刻的表现收买了人心。 很多看似扑朔迷离的事情其实很容易分辩出背后的真相,只要仔细看看最后受益最大的那个家伙是谁,一切迷雾便于瞬间烟消云散。始毕可汗恨得牙根都痒痒,后悔自己没早点动手,宰了骨托鲁这头养不熟的公狼。但同时他又暗自佩服骨托鲁的果断与奸猾,这才是阿史那家族的天性,像却禺那种空有满肚子坏主意做起事来却畏手畏脚的,终究成不了什么大事。 想到却禺,他心里猛然又涌起了另一个谜团。“谁把我的撤退路线告诉隋军的?骨托鲁根本不知道,也不可能知道!” 答案还是呼之即出,是阿史那却禺!只有这条老毒蛇才具备偷偷将御营兵马行动路线透漏出去的条件。别的将领和幕僚要么没接触到核心机密的机会,要么命运和他始毕可汗息息相关,将撤退路线出卖给大隋,他们得不到任何好处! “来人,把却禺叔父请过来!我有事情向他请教!”找到此战失败的‘真正’原因后,始毕可汗微笑着发出一道让所有人迷惑不解的命令,然后用刀尖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河滩。“咱们先到那里歇息一下,顺便清点损失!” “大哥,这里距离长城还很近!”阿史那俟利弗匆匆跑上前,大声反对。他的半边胡子被火燎了个精光,因此,一边脸乱如草窝,一边脸整整齐齐,看上去异常滑稽。 “哈哈,哈哈,俟利弗,看你那个熊样子。”始毕可汗哑然失笑,“不就是输了一场仗么,咱们兄弟又不是从小到大没输过?你看看身后边的弟兄,他们身上烟熏火燎的,再不洗洗怎么赶路?况且你自己也得好好梳洗梳洗,用刀把两边胡子都刮了。还甭说,你这半边脸,看上去年青十好几岁!” “大哥!”阿史那俟利弗急得直跺脚。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居然还有心思捉弄我!咱们离开山谷还不到二十里,一旦敌人从背后追上来,弟兄们…….” “俟利弗特勤说得极是,大汗,咱们不能停下休息。弟兄们全凭一口气撑着。这一坐下去,没有小半个时辰站不起来!”却禺刚好匆匆赶到,接过俟利弗的话头,大声劝谏。 “那不是正合了叔父的心愿么?”始毕可汗在鼻孔里冷哼了一声,打断了阿史那却禺的话。 已经憔悴如七十岁老翁的阿史那却禺身体猛然一缩,头快速抬起,“大汗,却禺没做半点对不起大汗的事情,长生天可以作证,如果我,阿史那家族的却禺曾经背弃大汗,就让天雷砸上我的脑门!” “不必,冬天不打雷!”始毕可汗冷笑着摇头,“等下次打雷时,估计我的心已经被你挖出来献给骨托鲁了!” 说罢,他快速一挥手,刀尖利落地在阿史那却禺的喉咙上划出了一串血珠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