惜流芳内焕然一新、窗明几净,傍晚的夕阳斜照进屋内,没了那阵压抑阴潮的霉味,林湘觉得整个人舒服了许多。 等到把室内该补漆该修缮的家具搞搞,该扔掉的扔掉,这家书店就可以准备开张的事宜了——重新开一家书店。 没了旁人,林湘苍白的脸庞上就不大爱露笑影了,指尖拂过乌漆斑驳的桌面,她想:终生追寻着死去血亲残遗的轨迹,这就是那个“林湘”想要的生活。 哪怕继承了原主的记忆,林湘也不大能搞明白,为何一个七岁便失去的父亲的人,会对她的生父抱有这样浓烈而炽热的情感,宁愿将一生都困死在父亲曾经的人生里。 连这种事都搞不懂,说不定,真是她本性凉薄。 嘴角向下撇了一下,林湘打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,很多事情她不愿意多想,伤人害己,没多大意思。 提着已经空了的酸梅汤壶,另一手以指勾着中药提绳,林湘将店门关了。揉揉隐隐作痛的胳膊,她将圆肚铜壶还给了饭馆,慢腾腾走回了家,就着凉水吃了几块之前买来的糕点。 煎药用的砂锅搁在厨房里头。泡好了药材,她倒了水守在炭炉边看着。 自打穿书之来,她的药就没断过。 原主的身子骨不好,不然也不会因为掉进初春的池子中就去了。她穿来后,身体就更差了,大病一场掏空了这具身躯,最初那段日子,无论夜里将被子裹得多紧,她身上始终都是冷的。 半个月前,从林家搬出来一个人住在这间小院后,林湘开始学着自个儿给自个熬调养身体的药,虽然她性子惫懒,有一顿没一顿的,全凭自己心情如何,但人也精神了许多。 谁知道,不过是帮着搬箱子时出了点汗吹了点风,柳大夫就说她体虚受了凉,调养时的药方虽好,但不切她现下的病根,就给她新开了一张药子。 或许这辈子自己都离不开它了。喝着热热的苦汤,林湘苦中作乐地想,人每天要喝八杯水,早晚的药汤和叁餐一算,这下,她连烧热水的工夫都省了。 将炭炉里没烧完的红炭拢进火盆里,她把火盆端进了卧室,等室内升起一点暖意,她脱了衣衫,在火盆边给自己擦药油。 因为不爱运动,上辈子的林湘体型微胖,但这具身体却偏瘦了,手腕只细细的一条,伶仃见骨,原主又不爱出门见光,肌理在屋里闷得惨白。这样的人本好看不到哪去,可上天确实偏心,就算是病,原主的脸和身段也像雨打后的病海棠,一抬眼一低眉都写着萧索清丽。 若不是去世得早,估计有许多儿郎心悦这身好皮相。 林湘第一次在铜镜里看到这张脸时惊为天人,她是个实打实的颜狗,若不是顾及着林家那些照顾她的下人,都想来一场“奇迹湘湘”的古装换衣秀,好生欣赏一下,简直是小时候的梦想成真,终于有了个颜值爆表还任她打扮的娃娃(虽然是她自己)。 费力地给后肩揉上药油,林湘穿上衣服,瘫倒在床上,身子一滚把自己卷进在棉被里,一动也不想动。 明天不早起了,她是老板,她说了算! “饼凉掉了,我又煎了一下,口感可能比平时差些。” 又是日头高照,辛茗把碗和盛饼的盘子放在林湘面前。他没想到,林湘的早起只坚持了两天,为她做的饼早放凉了。 “哦。”林湘今天恹恹的,没什么胃口,不太想动油腥,看了一眼桌上的饼子,实在没有吃的心思,她干脆要了个茶叶蛋。 正垂着眼,一点点给鸡蛋剥壳,林湘冷不丁听到有谁在她身边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