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是关于滋养保胎之事,泡脚、按摩、运动、食疗等等,事无鉅细,尽心尽力,皆由杨稷打点,也不以此为劳苦。 妇人產血被视作不祥之物,然则杨稷竟是毫不忌讳,亲自陪伴于產妇身侧,擦汗餵汤不假他人之手。 足见杨稷对其之珍视。 他也曾问及朱杏儿家在何方,为何独身一人晕厥在荒郊野地处。 一开始女人摇头只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,没有归所,孑然一身。 至于腹中胎儿来处则是不愿多说,惟万分感激杨稷的慷慨相助。 朱杏儿且说道自身来路不明。 受杨稷深重恩惠捡回一条命,已是感激涕零。未免杨稷遭己牵连惹上麻烦,数次表达去意。 虽说女子的来歷可能真不像其所述。 甚且从当时女人处境来看,能对一个孕妇下此狠手之人,怕也不是什么善茬。 然杨稷又岂是那贪生怕事之辈,便说道只要朱杏儿不嫌弃,其腹中孩儿及女人的后半生自己愿一力承担。 再后,当杨稷又问询其身世过往,并表示自己可从江湖渠道帮忙打探消息时,女人便是泪眼婆娑,紧紧抱着襁褓中的杨兮低头不语。 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,教人不忍再提及,怕又说到伤心处,引得女子悲从中来。 遂不再过问。 新生婴孩娇小柔弱,连哭声也软绵绵的,如同易碎的豆腐。 轻轻将女娃拢在怀中。 杨稷看着那白嫩的小脸蛋,感受着初到世间的新生命,是如此鲜活,如此奥妙。 原以为乾涸的心田枯木逢春般,源源不断注入暖流,抽出嫩芽,绽放花朵。 于茫茫人海中遇见了胸中所缺失的那块角。 对于这意外闯进自己生命轨跡中的小娃娃,杨稷充满了慈爱,将之视为亲生骨肉般疼宠。 杨稷其实就一介粗人,但观其为朱杏儿所作的考量,不可谓不体贴入怀。 自从发妻逝世,许是怕触景生情,杨稷便甚少回家乡。 全身心投入镖局职务。 杨稷父亲早早就不在了,老家寡母幼弟全靠着杨稷过活。 那贤慧温顺的儿媳福薄殞逝后,杨母见长子身边无人照料,四处物色新妇,急着替杨稷续絃。 奈何一直孝顺温吞的长子这次却是难得的不愿依服。 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再娶。 杨稷只要在家,杨母便不时将”不孝有叁,无后为大。”那套说词搬出来咀嚼。 每回见了都要训诫一番。 有说杨稷其实是个大孝子,此番忤逆母亲自己也不好受。 杨母又热衷于绵延杨家香火,两人碰面总是惹的母亲不快,杨稷因而也减少回家的频率。 上述可知,杨母对于子嗣之事且是马虎不得。 杨稷亦深知这点,竟是将一切瞒着。 等到朱杏儿再次怀胎才偕妻携儿一同归家。 说是自己在外奔走时偶遇女子一见倾心,奈何罗敷有夫。 只得满腔真情藏胸中,除却巫山空馀恨。 多年后相逢,得知朱杏儿丈夫亡故,便多次给与照顾帮扶,日夜相处两人情愫暗生,最后结为夫妻。 杨母却是不信阳兮为杨稷亲生。 再叁逼问之下,杨稷口风不改,强调杨兮乃自己骨肉至亲。 又见那牙牙学语的小女娃总黏在杨稷身旁,柔柔糯糯地喊着爹爹。 最后望着孕妇微隆的肚子,显然只得妥协。 令其欣慰的是没多久朱杏儿就诞下老太太心心念念的杨家嫡孙。 心愿了却的杨母在杨端刚刚满月之时突发心急,驾鹤西归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