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恨你。”折春说。 “呵,你不用解释,我都知道,”卫司雪说:“但是你再怎么说话点我,我也没法要你啊。” “不如你说,你想要城中哪个庄子,”卫司雪说:“我想办法给你弄。” “不必。”折春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卫司雪,就有些无法维持无动于衷。 因此说这两个字实在是有些生硬,卫司雪让他瞬间给说得脸沉下来。 “那你想怎么样?” 她再度嗤笑一声,“你还打算一直留在我身边?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。我问枫哥哥眼里可揉不得沙子,他此次归来,必定军功累累,说不定能直接封侯。杀你这么个又老又病的男倌,都不用一只手指。” 折春自然知道两个人身份悬殊到了何种地步,因此他从未敢表露过自己的心意,哪怕他喜欢卫司雪喜欢到骨缝都疼。 但他确实是卑贱如泥。 听了卫司雪这样说,折春整理了袖口,然后将大氅慢慢解下来。 递给卫司雪,说:“不牢郡主费心,折春这就走。” 他狠了狠心说:“我……会离开皇都,以后绝不打扰郡主生活,更不会传出什么消息,污了郡主的耳朵。” 脱去熊皮大氅,他身上穿着一身薄若纱衣的白袍,勾勒出宽肩挺背,长腿蜂腰。只不过在这冬季着此一身,实在单薄。 他就这么双手托着熊皮大氅,挡住了染血的前襟,对卫司雪说:“御赐之物还于郡主,折春提前祝郡主与竹马情郎重逢,自此和和美美白首不离。” 他说得每一个字,都是戳在他心上的刀。 可是心疼得太过,就会只剩下一片麻木,让他看上去除了唇色有些泛白,简直像是毫不在乎。 他这卑微的倾慕,甚至不配说出污了卫司雪的耳朵。 卫司雪却根本没接大氅,而是将她口中说的这“御赐之物”直接打翻在地上,任凭其脏污。 瞪着折春抓住他的手腕,“你要离开隆化城?离开这里你能去哪里?” “你又能做什么?换个花楼继续挂牌?你这么大年纪了,谁还会肯为你花钱?!” “折春!你为什么这么冥顽不灵?”卫司雪说:“我将你送回风月楼,已经安排好了一切,你完全能在里面养老,你还想怎么样?” “我说给你买宅子,买庄子,我他娘的连老婆都答应给你娶,你要走?!” “你以为你把我给你的钱随便不知道给哪个野女人的事情我不知道?” 卫司雪满脑子都是折春要走,离开皇城。 这种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的恐惧,让她失去了理智。 她安排好了一切,只要折春老老实实地在风月楼待着,就谁也伤不到他。就算戎问枫也不可能和一个已经重新回到花楼的男倌计较。 可是折春偏要走,他偏要走! “你要去哪?和那个野女人私奔吗!”卫司雪踩过熊皮大氅,抓着折春的手腕朝着他逼近,“你要是敢用我的钱去养野女人,我就亲自了结了你!” 弹幕简直觉得卫司雪是个精神分裂,又说要给人娶老婆,又不让人有女人,不让人走,还老是撵人家—— 这个世界的改造对象含狗量太高了,操,拳头都硬了。 感情折春必须按照她安排的去活着,要不然就是不知好歹? 早古霸道王爷和替身王妃的梗反过来竟然这么酸爽? 啊啊啊啊啊气死了,折春抓起瓷片给她来一下,让她清醒! 喜欢到都不能忍受他不在眼皮底下了,为什么就意识不到呢? 未必是意识不到,而是身份太悬殊了。这个社会背景,郡主和男倌?那算是给祖宗蒙羞了。 下面是不是就要说你到底在闹什么了? …… “你到底在闹什么!”卫司雪吼道。 折春竟然挣扎起来,用另一只手来扳卫司雪的手腕,卫司雪一扬手,不小心抽在了他的脸上,把面具打歪了。 两个人动作停滞片刻,折春没有转过头,却先是抬手去整面具。 这面具是卫司雪给他的,因为折春只有鼻子以下,才像戎问枫。 她说过不许折春在她的面前和任何人的面前摘下来。 但是这一刻卫司雪竟然因为折春这个动作而怒火更盛。 她抬手一把就扯掉了折春的面具,然后“啪”地一声扔在了地上。 卫司雪说:“告诉我,为什么?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地按照我说的去做?” “你告诉我,今天你坠楼,到底是姓梁的狗胆包天敢大庭广众地杀人,还是你顺水推舟?” “看着我!”卫司雪死死盯着折春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