捏了捏香包,却发现有些不对,她打开袋子,从里面拿出枚戒指。 他低声,语调里有不易察觉的紧张:“不知道你的尺寸,只好凭直觉买。” 她凝视戒指许久,过往画面一帧帧浮现,终于忍不住,无助地靠在他的肩上:“你为什么非要做这一行呀……” 二人从学生时代相恋,顺风顺水地走过了十年,转折点在他选择成为缉毒警察的那天。 太危险了,光是听到这四个字,就知道会有多危险。 那天她浏览了很多缉毒警察的一生,然后彻夜难眠。 他们面对的是亡命之徒,是为了钱可以豁出性命的人,每出一个任务都生死未卜,随时有可能被罪犯用枪指住心脏。 她怎么能够不担心。 她承认她自私,只希望自己的爱人安稳地度过这一生,哪怕是以最平凡的方式。 相拥恋人的和好信号是无声的,他有了伤假,又因抓获多名罪犯立了功,腾出些时间来陪她,二人在她的小房子里,拥有了很温馨的一周。 当晚本来是他求婚的时候,却被一声响铃急促打断。 他最好的战友因公牺牲,被罪犯引爆手榴弹,生命永远停格在这个冬天。 获知毒贩在逃,没有任何犹豫,他再次主动请战,接下这个任务。 换好衣服,身后的恋人已经泪流满面。 “我听到了,他们还有枪是吗?武装贩毒,那该多危险……” 他走过去,一滴滴吻掉她脸颊上的泪,她呜咽着触碰他的嘴唇,像是献祭最热烈的,最后一个吻。 他们吻了很久,吻到计时的响铃第三次响起,唇舌勾缠之中,她仍紧紧拉着他的衣襟。 如果有世界末日,她多想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,心脏再不会为恋人的生死紧张地跳动,他们庸俗而幸运,躲避在不会有任何人找到的角落,接一个漫长到足以毁灭的吻。 然而时间还是会流逝。 他擦着她的眼角,低声说:“回来就结婚。” 她红着眼眶,一顿一停地点头:“好……回来就结婚。” 他拉开门,再度走了出去。 ——而这一次没能再回来。 像是预感成真,不眠不休的72小时过后,她接到他的死讯。 “哥是……”战友哽咽地说,“哥是掉下山崖牺牲的。” “他们开着车,车里全是毒品,因为拦不下来,哥敲碎窗户自己翻了进去,你也知道他们都是亡命之徒……就……直接开着车,冲下了悬崖。” 我有危险,你也别想活命——这就是亡命之徒的一贯思维。 像是在这瞬间灵魂归位,又像是在此刻漂浮起来,她耳畔开始阵阵嗡鸣,仿佛一切都看不真切,还像是在做梦。 “人……人找到了吗?如果没找到的话……”会不会还活着? 不是总有奇迹的吗?会不会老天也垂怜呢? 那边强忍着悲痛,说:“找到了,已经救不回了。” 一瞬间身体脱力,手机摔到地板上,她站不稳,顺着床沿滑到在一旁,连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,都做不到了。 像是五脏六腑一起翻搅,头晕目眩,仿佛有人生生撕裂开她的胸腔,她从来不知道,原来心脏是会这么痛的。 她半趴着,弓起身子,一下下捶打着心脏,仿佛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缓解疼痛,然而窒息感还是一刻不停地笼罩下来,像要将她吞噬。 她晕过去,再醒来是在医院。 看见白色窗帘的那一刻,甚至有喜悦一晃而过,她以为是自己做了个噩梦,而此刻梦醒,世界恢复如常。 直到他的战友走进病房。 那一刻仿佛一盆冰水浇下,她心脏骤然一停,冷汗爬满全身。 他们终于还是说出她最害怕的句子。 “嫂子,节哀。” 节哀,节哀。 怎样的情况下才需要节哀,而她此刻如果不想节哀,他是不是就能活过来? 越来越多荒诞的想法充斥着她的大脑,她头痛欲裂,眼眶却干涩地流不出一滴泪来。 原来人在难以置信的极端痛楚下,是会没有眼泪的。 战友打开一个小盒子,放到她面前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