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他。 把所有的不如意,都发泄在他身上。 最严重的一次,他甚至被划到大动脉,手腕处留下一道十厘米长的疤。 他以为随着自己长大、随着自己离开那个不能被称作是家的家,这疤痕会逐渐淡去,然而并未。 它永恒地,像印记一般烙印在他的身上,仿佛在告诉他,那是他被利用的童年,将会伴随他每个梦魇,缭绕他的一生。 因此再也没穿过短袖。 无论多热的天气,也穿着长过手腕的衬衫,因为衬衣堆叠之下,是童年时无法愈合的伤疤。 他成绩一向优异,逃出那个窒息可怖的家之后,终于难得感受到温情,高中班主任年事已高,待他却像是亲生的小孩一般关照,时常接他去家里吃饭,冬天还会给他买一件崭新的羽绒服。 那是他收过的最便宜的一件外套,却比以前的任何一件,都要更加温暖。 老师的孩子并不成器,离经叛道又不孝,那时他甚至在想,往后若无人赡养老师一家,他可以代为照拂。 彼时十七岁的少年并不知道,命运正躲在角落里,准备给他下一次重创。 直到他的保送名额被顶替的那一天,他清晰地听到了天崩地裂的声音。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,雷声阵阵,他站在老师的办公室前,只觉得耳边一阵又一阵嗡鸣。名额对他来说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这一次,他又被当成了工具。 老师对他好原竟不是本意,也并非爱他,只是看上他跳级后的保送名额,想对他好些,再好些,这样事情败露时,他不至于做得太过绝情。 老师哭着对他说,你还很年轻,又这么聪明,往后的机会一定还有很多,靠自己也能考上心仪大学,但这或许是我孩子的最后一次机会了,能不能看在我以前对你还算不错的份上,就让这件事过去? 他没再问事情的始末,只是荒唐地想,那么多父母都不惜为孩子犯下一个又一个的大错,怎么好像他的父母,是从来没有爱过他的。 他没有揭穿这件事,然而还是被学校发觉,老师辞退后,学校说要重新将这个名额还回给他,但他没再要,还是选择了高考。 那一年的他是众人眼中的天才,跳过一级,以远超录取分数线的成绩,就读于全国数一数二的顶尖学府。但大学报道的那天,站在熙攘的人群中,他清楚地明白,自己已经失去了和世界沟通的能力。 他开始不相信任何人。 然而即使如此,世界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他。 他清晰地记得,他签约第一个经纪公司,拍摄自己的第 一部电影,公司花了最大的力气捧他,而他的转化率高到惊人,红到连公司都始料未及,从前也这样捧过男艺人,公司说,只是最多也只是准一线,何曾一瞬之间,直入云端。 再然后……公司真正准备力捧的,为了红不择手段的所有女艺人,开始贴着他,疯狂炒作吸血。 这是红起来最快的方式,代价只不过是要献祭一个他。 ——这是他被利用的第三次。 他支付了天价违约金,成立了自己的公司,和家里断掉了所有的关系,不再对世界抱有任何期待,每三个月清理一次炒作相关的词条,于此,他已经很厌倦。 梦里的那只鸟,越过窗户后终于得以飞行,只是飞进低暗茂密的丛林里,然后不见踪迹。 直到遇见颜漫。 他一开始觉得她和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,游戏人间的小公主而已,靠近他,又是为了得到什么?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