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。 精密的能量池仪器滴答滴答地走。 二。 身子腾空,穿梭于虚无之中。 一。 她听见心跳的声音。 零。 千璜睁眼,站在荒芜的旷野之中。 荒烟焦土、寸草不生,天空是诡譎的红,迎面而来的风温热湿黏,参杂复杂浓稠的血腥气味。 双脚踩踏的地方看似是普通的黑色土壤,实则更像无边无际的泥潭,整个人随着体重的挤压不断下沉,再下沉,彷彿要把人吞噬殆尽。 就算连日噩梦惨遭侵扰,也不妨碍她在此时此刻保持稳定,多年的训练,早已让她习惯以最差的精神状态应付任何需要高专注的突发状况。 她稍稍按了按太阳穴,稳定心神,平顺呼吸,整整衣衫,跨步出发。 殊不知才抬脚跨了一步,就被身后的人拉了一把。 回头,就见小汪站在身后,瑟瑟发抖。 「我说,姊啊,真的要往前吗?感觉好危险啊。」 天真无邪的栗子头配上完全没有男子气概的胆小面容,不由让千璜叹气。 二十多的成年男性了,怕成这样,真丢脸。 她把一脚从土里拔了出来,循循善诱,「亲爱的汪仔,我们进来不到十分鐘。」 「我知道……」 「刘医生肯定还守在能量池边。」 「这我也晓得……」 「现在放弃,百分之八十的机率会让他激动到抄你家灭你族,你想想,是面对虽然没啥同情心,但总归亲切善良的我好,还是要面对连亲切善良都没有的他好?」 「可是我怕呀……」 「这样比喻吧,假设你待在这里的压力是一台卡车辗过,那么,现在到外头,就得扛住十台卡车飆到时速两百公里的程度,刘医师可是你的师傅,你逃不了的,这样可以吗?」 「……我错了,我、我们继、继续?」 说是这么说,可小汪的害怕也无法就此消弭,他紧抓千璜的肩,无意识把她往土理按,这傢伙再怎么没胆,身理上也是个公的,手劲可不能四捨五入直接无视。 陷入泥沼的速度莫名其妙加快,千璜嫌弃地拨开他的手,拔出另一隻脚,维持上身安全。 「我都不晓得你对我积怨这么深,第一次进「内侧」就想干掉我,很有胆子嘛。」 小汪这才意识过来,怯弱地低下脑袋,「……抱歉。」 「指导员的课也上一年了,每个人的「内侧」不一样,无法预测有什么样的危险,这不是基本常识吗。」 「我知道呀,可知道跟真的看到是两回事呀。」小汪看看周边,到底还是忍不住害怕,小心翼翼地捏住千璜的衣角,「再、再说了,你不觉得这风,除了血味,还有点什么……是、是死了什么生物吗?」 生物啊。 千璜往风吹拂的方向看去。 良久,在视野尽头,一阵莫名的骚动。 「来了。」 小汪还在状况外,「什么来了?」 「你中午吃下去的牛肉丼。」 「啥?」 似是感应到什么,不等小汪反应,千璜推了他一把,下一秒一对锋利牛角破土而出,牛气冲天,激起千万尘土,同一时刻在旷野的另一端,数以万计的家牛以一百公尺赛跑的速度轰踏而至,小汪都还没站稳呢,又立刻被成群的猛牛战队撞得七荤八素,只能惨兮兮地跌在地上。 千璜倒是比小汪灵敏许多,她没搭理为何明明是个牛角,却能像隻土拨鼠搞出一桩地下袭击,在「内侧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,她仅仅是顺着那股气流往空中一跃,待旷野另一端的牛群奔跑而来时,找准一隻面相比较衰的,直接骑到牠身上。 感受到外物入侵,身下的牛穿天哞了一声,脚踩两下,更加暴动的甩动身子,千璜颤得一颠一跛翻过来倒过去的,差点没把中餐吐出来。 即便如此,她还是不忘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