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小区非常安静,除了保安巡逻的脚步声,几乎听不到其它声音。余殊的心有点乱,从小区门口到家的这段路,她想了很多。 她是约莫十来岁的时候,知道有乔晋渊这个人的。那时乔晋渊刚上大学,他是省理科状元,因为太优秀,一入学就被吸收进了她父母的研究团队。余殊多次听到母亲私下里感慨,说这孩子太不容易了,然后父亲便会说,这个月的奖金多给他加几成云云。 有时父母带她逛街买衣服,会顺便给乔晋渊和乔旭也买一些;有什么好吃的,也都会给叔侄俩带一份。余殊是独生女,就像所有小女孩都渴望有个哥哥一样,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师兄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这段空白,所以不管父母对乔晋渊多好,她都没有吃过醋。 他们曾经见过一次,乔晋渊来家里帮她父亲取文件,两人匆匆打了个照面。 第二次,便是她父母出事之后。 她还记得那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,已经放学了,她还在教室里写作业,为即将到来的中考做准备。等她写完作业,收拾好书包,发现有个人站在门口盯着她。 隔着好几年的时光,她已经认不出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师兄。 乔晋渊时年二十三岁,可约莫是少年老成的缘故,尽管面容很年轻,整个人看上去却又很成熟。两人对视,余殊发现他的眼里布满血丝,就像是在忍受什么深重的痛苦。 此时教室里就她一个人,她有点害怕,看了眼后门,盘算着从那里离开。乔晋渊却突然大步走过来,一把将她抱住,叫她:“小师妹。” 她当时完全懵了,等回过神来,想要挣扎的时候,发觉自己颈间有些潮意。她愕然想:他哭了吗? 夜风吹来,有点冷,余殊搓了搓手,将思绪收了起来,抬头看路时,忽然见到前面路灯下有一个人。男人背光站着,只能看到一个轮廓,余殊脑子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他的五官,甚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。 那种正在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感觉,有些微妙。而人在半夜的时候,总会比白天感性一些,心软一些。 余殊默默地走到他身前,伸出手,抱住他。 她的确起过要跟他分开的念头,可是这个念头并不坚决。他们之间除了爱情,还有亲情,十年的岁月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,她并没有做好分手的准备。 这晚两人又住在了一起。结束后,余殊缩在乔晋渊怀里,心想,就这样吧,哪对夫妻没有问题呢?只要他没出轨,其它事忍忍就过去了。 日子好像又恢复了正常,她和乔旭的绯闻在资本的运作下,很快被压了下去。不过因为那视频太火,她被很多以前的同学认了出来。但没关系,她本就极少跟同学来往,平时的交际圈子就只有同事,而经过那天乔晋渊的出场,以及陈晶晶被魏澜训斥的事之后,再也没有同事敢当着她的面嚼舌根了。至于她们背后怎么议论,管它呢。 进入六月,羊城已经是酷暑,余殊数着日历,人开始浮躁起来——六月十三号,是她父母的祭日。 六月十二那天,乔晋渊回了一趟家,他仍旧有许多工作要做,一直在书房忙碌,直到余殊叫他吃饭才出来。吃完饭又工作到近十二点,这才洗澡睡觉。两人亲热的时候,余殊数次欲言又止,想提明天拜祭父母的事,最后又忍住了。 如果乔晋渊有心,肯定不会忘记这个日子。 这一夜她始终睡得不好,早上竟然没听到闹钟响。好在今天请假了,不用去上班,不然就迟到了。她转头看了看,乔晋渊早已不在卧室,床单枕头都是凉的。 她顾不得洗漱,光脚跳下床,往楼下跑去。跑到楼梯时,见到乔晋渊坐在客厅沙发上,正在翻手里的一份报纸,她那颗心这才落回肚子里。 这个点还没走,应该不会再去公司了吧? 乔晋渊听到她的脚步声,转过头来,见她光着一双脚,皱眉道:“怎么不穿鞋?” 余殊还是想要确认一下:“你没去上班?” 乔晋渊站起身,从鞋柜拿了双拖鞋,走到她面前,说:“把鞋穿上。” 余殊穿好鞋,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。 乔晋渊道:“你什么毛病?非要我说出来。”话虽如此,他还是如她所愿说了,“今天要去拜祭老……” “师”字还没出口,他忽然响起陆天青的话,于是改口:“拜祭岳父岳母,上什么班?” 余殊抿唇笑了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