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单打独斗时,火铳不适合充作武器。 但被刀砍了不一定死,让火铳打伤,会死得很难看。 黑暗中破空声响,宴云何将火铳双手平举,挡住袭来金刀。 虞钦不知从哪学来的功法,阴毒狠辣,一招一式异常刁钻。 宴云何师承正派,却在战场上学会了对危机的判断。即便在全黑的环境中,也凭借敏锐的直觉挡开致命数刀。 二人交手不到数回合,燃线已到尽头,宴云何清晰地听到了虞钦急促的呼吸声。 面临死亡时,虞钦究竟在想什么,宴云何不知道。 就在这时,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屋外响起,虞家的老仆听到动静,在屋外喊了声少爷。 战场上时刻都是生死攸关,宴云何那野兽般的直觉,令他捕捉到无数次敌人迟疑的瞬间。 只那一瞬,便能决定生死。 适应了黑暗的那刻,铜质的铳口抵住了虞钦的额头。 屋外老仆手中灯笼隐隐传来微光,透过窗纸,照在宴云何脸上。 那双因为兴奋而收缩金瞳,清晰地映入虞钦眼底。 宴云何轻轻地做了个嘴型:“砰!” 四下寂静,唯有老仆敲门的动静。 燃线熄灭在了铜质的管道中,什么都没有发生,没有炸开的弹药,亦无血肉模糊的场景发生。 这场黑暗中的交锋,没有生死,只有输赢。 虞钦沉默地盯着宴云何,嘴唇缓缓抿起。 那双薄情眼,此刻却生动浓烈,隐见火光,这是重逢以来,他首次向宴云何展现出如此鲜活的情绪,虽是愤怒。 “指挥使大人这么漂亮的脑袋,要真打碎了,得多可惜。”宴云何笑道。 火铳缓缓从虞钦额头滑下,冰冷的铁器贴着温热皮肉,旖旎摩挲,停至下颌。 似场充满攻击的挑衅,又如暗含欲念的抚摸。 铜质的枪口沾满火药的气息,是宴云何从战场带回京城,真正杀过人的东西。 上面沾过他的血,即便无数次擦拭,也依然镶出暗色纹路。 虞钦没有第一时间理会抵在脸上的杀器,而是同屋外的老仆道:“吴伯,我没事,只是不小心弄倒了油灯,你歇息吧。” 宴云何眉心皱了皱,不满地用火铳拍了拍虞钦脸颊。虽然他没有真的装填弹药,但虞钦这般无视他,还真叫人不悦。 刹那间,宴云何猛地后退,几乎退至梁上。 一排森冷银针沿着他后撤的方向,深凿于地。 坚硬的青石板都能破开,要是刺在人身上,岂不当下就能体会到那深刻入骨的滋味。 “竟半分不顾你我情谊,虞大人好狠的心。”宴云何叹声道,语气中却无失意,反倒兴致盎然。 宴云何抬手一挥,屋中油灯再次点燃,摇曳烛光中,仍是那双无情无意的美人眸。 倒也有情,不过是对府中老仆,对宫中太后,对相随下属,唯独不对他而已。 “宴大人说笑了。”果然,虞钦即刻反驳。 话音刚落,一道掌风便袭至宴云何面首,刚一格挡,便感觉脐下三寸阴风阵阵,若不是他武功高强,今日定要在此处不能人道。 “虞大人,你这是要断我宴家血脉啊。”宴云何抽出腰侧软剑,挡住劈来金刀,尚且游刃有余道。 虞钦双眸微眯,不同他多废话。 宴云何胆敢夜闯锦衣卫指挥使府邸,便是将其就地正法,也不敢有人多说一句。 “若是我将来不能人道,娶不了媳妇,大人可要负责?” 宴云何手下不停,能挡就挡,不能挡便躲开,充分体现了他日常风范,泼皮无赖! 行至数十招,本就简陋的厅堂,椅子毁去数把,碗筷碎了一地。 “虞大人这般美貌,娶回家中也不是不行,但我宴家正房娘子,可不能这般泼辣。”宴云何一掌拍向虞钦左肩,新仇旧恨涌上心头,掌中蕴藏极深内力,便是死不了人,也绝不会叫人好受。 掌心落于那看似单薄的肩上,却是一惊。 内力如鱼入海,竟是被吸了进去,反噬而来的便是森冷寒意。 他面色微沉地退后数步,褪去吊儿郎当,直视虞钦:“你究竟练的什么邪门功法。” 十年前虞钦并不擅武,如今一身内力深不可测。 宴云何于武学上已是罕见奇才,虞钦若不是走了旁门左道,定不可能同他僵持至今。 凡事有得必有失,江湖上流传的速成功法,无一不付出血泪代价。 有走火入魔,有经脉寸断,亦有燃烧生命。 虞钦收刀回鞘:“与你何关?” 宴云何下颔收紧,他确实不该多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