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狭小,酒香扑鼻,店内没什么人,小二靠在柜台打盹。 听到有人进店的动静,才懒洋洋地站起身来,问客官想喝什么酒。 今日宴云何同虞钦都是一身常服,看不出身份,不过气质与外貌都不似常人,小二醒了醒神,殷勤地开始介绍起店里的美酒。 然而这两位客官,看着是富贵人家,一个点了最便宜的果酒,另一位则点了度数极低的桃花酒。 果酒味甜,宴云何爱喝。在边疆时他没那么喜欢烧刀子,只觉得那味道太冲太辣,但是地方寒冷,实在没办法。 回到京城以后,便无需再委屈自己。 不过虞钦点的酒,倒让他没想到:“大人好风雅,与其来这种地方喝花酒,倒不如去南风馆喝。” 此花酒非彼花酒,宴云何心眼坏,不放过一丝调戏虞钦的机会。 在温暖的店内,虞钦解开了身上的裘衣,叠好放置一旁:“去南风馆的话,小公子会亲手给我倒酒吗?” 这是在内涵那晚宴云何装作小倌,故意倒酒逼虞钦饮下之事。 宴云何剥了颗花生,扔进嘴里:“大人怎么还没喝就醉了。” 虞钦笑而不语,令宴云何有点气闷,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还不如别招惹虞钦。 酒上得很快,饮下数杯后,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骚乱。有盔甲刀具碰撞的声音,也有马蹄踏过石板路的动静。 有门被粗暴踢开,东西被乱翻乱砸,有女人惊慌失措,孩儿啼哭连连。 小二立刻缩到了柜台后面,宴云何起身要去街上看,肩膀却被对面的虞钦一按。 “街上太乱,小公子还是不要出去最好。” 看着虞钦那镇定的神情,宴云何按着桌角:“你早就知道了?” 凝神静听动静,宴云何问道:“是官府在拿人?拿的是谁?” 虞钦头也不抬:“明日小公子就知道了。” 宴云何不悦他的故作玄虚,但按在肩上的手迟迟没有松开,叫他动弹不得。 并非真的无法动弹,只是硬是要动,怕又要在这打起来。若是砸坏了桌椅板凳,需要赔偿,那虞大人本就清贫的日子,更会雪上加霜了。 他说虞钦怎么会无事出现在街上,果然是知道了即将会发生的事吗? 这条街上住着哪些朝中重臣,宴云何飞速地在脑海里列过了许多人的名字,最后停在了最不可能,也是最有可能的人身上。 刚回京的吴王! 为什么会抓吴王,难道说……走私火药案,与吴王有关?! 不可能,吴王只是一个闲散王爷,成日吃喝玩乐,当年谋逆案后,也有朝中之臣推举吴王,但显然吴王的年纪太大,不符合姜太后以及元阁老的期望。 吴王那段时间更是装病不出,谁也不见,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根本没有争权夺利之心。 成景帝登基后,吴王便去了藩地,这些年亦老老实实的,什么事都没敢闹。 怎么会是吴王呢!为何偏偏是吴王! 宴云何焦虑的并不是吴王到底有没有做谋反之事,而是若吴王真的谋反,那牵连之人只会比想象中要更多。 吴王少年时也曾随军打仗,小有胜绩。 但这点功绩在太子佑仪的光芒下,并不引人瞩目。 不过这些经历也令吴王也有了些人脉积累,如今镇守边疆的祁少连,他的师父,就是吴王的故交。 宴云何满腹疑虑,只想立刻回方府,问一问方知州。 他想到那夜方知州看过账本时,面上流露的神情,是否方知州那时便已猜测到,账本上所勾画之人,会涉及吴王。 为何成景帝会让他不要这么快恢复身份,是因为若吴王真反,祁少连很有可能会被召回京城,边疆不可没有祁少连!他得见陛下! 宴云何坐不下去了,他推开了虞钦的手,脚步匆匆地往外走。 街上灯火通明,士兵的铠甲折射着冰冷的光,不知出动了多少人,队伍长得没有尽头。 行人纷纷退散,本该祭祀的前一日,却将阵仗闹得这般大。 士兵驱赶着行人,宴云何站在街边,立得显眼,就是队伍路过时,也没让开。 有人见他挡路,毫不客气抬起刀背,往他头上砸。 宴云何刚想抬手挡,后颈衣服一紧,刀鞘擦过他的脸颊,留下微痛,他被虞钦拖住,强硬地拉到了酒家一旁的巷道中。 “小公子,不要命了吗?”虞钦语调轻松,一双眼却幽幽地望向外边那位动手的士兵。 将对方的容貌记于心中后,虞钦低下头说:“就算你看见了要抓的是谁,又有什么用呢?” 宴云何知道虞钦是故意扣下他,但他不知道虞钦是真怕他冲动行事,还是单纯想要拖延他,好达到其目的。 他现在不想猜,懒得猜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