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云何手一抖,力道没控制住。 方知州却仿佛感觉不到疼般,没有任何反应。 宴云何见血止住了,便将手里的纱布往旁一扔:“猜到了,但是不敢去确认。” 他看见方知州襟口那若隐若现的平安符,从怀里取出那一模一样的平安符,递到方知州眼前。 方知州怔怔地看着那平安符,眼眶发红:“从前我总劝你放下,现在事情落到自己头上,才知旁人一句放下,有多可笑。” 不过是数个月,他们两人的处境却全然调转,现在方知州才成了那个糊涂的人。 宴云何握紧了手里的平安符,他心里一直有怀疑,却从不敢确认,害怕的便是这刻。 宛如刀猛地落下来,他甚至没能立即感觉到痛。 只是不解,为何是游良,那个看着无忧无虑,从来没心没肺,他的好友,他的兄弟。 “他牵涉得有多深。”宴云何得声音很哑,像是一字一句地从喉间挤出。 方知州摇了摇头:“你插不了手。” 他茫然地看着帐顶:“淮阳,我可能……保不住他。” 方知州说完,便感觉到有行温热顺着脸颊淌下。 他以为是血,然而落在袍子上的,却是透明的湿痕。 宴云何重新拿起药,一点点覆在方知州的伤口上:“保不保得住,得试过才知道。不拼到最后,又怎会知道结局,别怕。” 这话是他对方知州说,也是他对自己说的。 第八十二章 西山围场扎营过后,成景帝与百官一同用膳。 宴云何坐在成景帝右手下方,锦衣卫与金吾卫分侧而立,护卫陛下。 虞钦也在其中,腰架金刀,瞧着警惕冰冷,不容冒犯。 游良竟也离在金吾卫队里,腰上挂着那眼熟的平安符。 感觉到宴云何的视线,还冲他挤了挤眼睛。 宴云何本能地收回目光,又意识到这过于明显,便冲游良笑了笑。 方知州没有出席宴会,不知去了哪处,许是没有心情用膳,独自一人躲了起来。 又或是成景帝对他另有安排,才没出现在宴席上。 宋文给宴云何倒了杯酒,看向成景帝左手边第一个位置,那里仍然空荡,本该坐在那处之人,迟迟未来。 成景帝面露忧愁地看了眼那个位置,好似那人不来,他身为一国之君,竟是不敢开宴一般。 等了不知多久,百官们也耐不住性子,议论纷纷。 宋文凑到宴云何身旁,小声道:“大人,姜国舅还真是放肆,竟敢叫这么多人等他一人。” 宴云何勾了勾唇角:“他这天大的脸面,可是陛下钦赐。只不过姜乾坤究竟敢不敢接,你再等等便知道了。” 话音刚落,姜乾坤率其嫡子姜陶快步而来,这冬日里,他竟出了满脸的汗,行色匆匆,瞧着对宴席极为重视,只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,这才来迟。 果不其然,姜乾坤一见成景帝,便高声告罪,言明自己并非特意晚到,只是带着姜陶巡逻了一番西山围场,这才来迟,亦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。 说话时姜乾坤腰身挺直,面见陛下竟是连跪也不跪,极为放肆。 不仅他不跪,连姜陶也随在父亲身后,膝盖不动半分。 而桌上的成景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