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夹杂着粗糙的摩擦,元贞低眼,看见她手腕上一条伤疤,无名指上也有,指甲盖大的一块,泛着黑灰色,在白皙的皮肤上,越发扎眼。 “放开我,”女人在挣扎,带着哭腔,“你放开我。” 元贞松开手,唇边一个哂笑。 这女人,难道以为他是,趁机轻薄吗。 滑腻的触感依旧留在手心里。她很瘦,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,也许是骨架小的缘故,其实摸起来,都是软软的肉。 女人乍得自由,很快缩进了角落,抖着声音参见:“拜见王爷。” 拇指在手心里轻轻蹭了下,元贞放下车帘。 光线陡然暗下来,明雪霁呼吸一滞。眼前不由自主闪过前天的山洞里,黑暗中她光裸的腿脚,他们紧紧交缠的身体。 脸上火辣辣起来,被他握过的手腕更是,眼角不自觉地泛起泪水,明雪霁强忍着,听见元贞低低的声音:“给。” 一个东西向她抛来,明雪霁本能地接住,半明半暗中,看见碧青色的瓷盒,鹅黄色的签子,还是治伤的药。 “再拖两天,真成瘸子了。”元贞说得漫不经心,又似带着嘲讽。 瓷盒拿在手里,变成了另一团火,烧得人六神无主。明雪霁在紧张窘迫中蓦地想到,从受伤到现在,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,竟是唯一一个,关心她伤势的人。 眼泪一下子涌出来,明雪霁紧紧攥着瓷盒。她到底做错了什么,为什么,会落到这个境地? “脸上的伤也能用。”元贞又道。 眼泪越落越多,明雪霁胡乱擦着。车子稳得很,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,余光里瞥见元贞伸着长腿,懒散随意坐着,轮廓分明的脸微微侧向她,似在暗自观察。 这高高在上,天神一般的男人,竟会留意她的伤。 她已经一再违拗他的意思,若还是坚持,会不会惹恼了他,降下泼天大祸? 明雪霁抖着手,打开了盒盖。 车厢另一角,元贞浓长的眼睫微微一动。 阴凉的光线中,看见她细长的手指蘸了一点药膏,哆嗦着往额头上抹。 手指很白,药膏是淡淡的绿色,放在一起有安静柔和的美感,她似乎很怕,手发着抖,药膏只是胡乱涂在伤口一侧,随即滑开了。 元贞抬眼:“没抹到,再往右点。” 看见她娇小的身体明显一抖,放下的手重又抬起,果然往右。 倒像是个提线木偶,别人说什么,她便做什么。贤惠的女人么,首要便是听话。 元贞转过了头。 明雪霁终于涂完了,像做了件极重的体力活,浑身都是虚脱。攥着那瓷盒,既不敢收,又不敢丢,紧张窘迫中,那个困扰她许多天的问题再又浮上心头,她的簪子,还在他手里,若是被人发现,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 鼓起最大的勇气,颤着声音问他:“王爷,能不能把簪子还给我?” 低垂的视线里,看见元贞乍然绽开的酒窝,他开了口,说的却不是簪子:“明素心要嫁计延宗?” 明雪霁猛地抬头,他竟什么都知道! “明睿逼你答应?” 明雪霁说不出话,只是怔怔看他,他为什么,什么都知道? “计延宗说他没这个打算?” 脑子里嗡嗡直响,看见他锐利的唇翘起一点,抱着胳膊靠着车壁,分明是散漫的姿态,却让她突然想起有年在山里打柴时遇见的豹子,趴在岩石上半闭着眼,似是在睡,偶尔眼皮一抬,锐利凶狠的光:“计延宗送给周家一幅古画,价值千金,你猜他从哪里弄来的?” 明雪霁紧紧攥着那个瓷盒,攥得手指都发了白,混乱的脑子里冒出一个清晰的念头,那画,是明睿给他的。 明睿是商人,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,若没把握得到回报,明睿不会给他画。 所以计延宗,要如何回报? 明雪霁不敢想,死死咬着唇,看见风卷起车帘,露出王府别院巍峨的牌楼,可车子没有停,反而继续往前,元贞竟是要送她去他们借住的小院。 若是让人看见她跟元贞同乘一车……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