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尧章的前同僚们也差人送来相同喜讯,留下一式一样的祝贺。 “令千金立此奇功,新帝必有重赏,老大人和柳三爷想必都能官复原职且有望升迁。” 柳邦彦和范慧娘可惊可愕,不明白本该身在宣府的女儿是如何回京的, 又怎会从罪人变成扶立新帝的头号功臣。暂时取消还乡计划,翘首期盼柳竹秋归来。 这一等足足等了二十七天, 先帝丧礼结束的次日, 又有大批官员欢天喜地上门祝贺, 说新帝为表彰柳竹秋的从龙之功, 已破例封她为荥阳县君。 本朝只宗室女能获赐此命妇封号, 柳竹秋算开了先例。 “陛下还下旨召回您家三少爷, 擢升为翰林院学士。大人家出了只金凤凰,接下来必将兰桂腾芳,赫赫扬扬。” 官场最是势利,预感柳家将要得势都赶来巴结,柳府从门可罗雀变得门庭若市。 柳邦彦早看透炎凉,见新皇帝封女儿做了县君,不像要纳她为妃的趋势,心下颇喜,以为等柳竹秋回来,她和萧其臻的姻缘或可完满。 谁知几天后萧其臻到访,带来意外消息。 “我早想来看望去非公,又觉冒昧,原想等令爱回家再来,可前日……” 萧其臻这阵子心情也大起大落,前期感受和柳邦彦差不多,只当否极泰来,将要心想事成了。前日新帝突然下旨,任命他为广东按察使,并按先帝遗诏为他和左敏兰赐婚,限他赴任前完婚。 萧其臻这一棍子挨得不轻,猜测朱昀曦假接先帝名义赐婚,为的是彻底拆散他和柳竹秋,担心柳竹秋将从此陷落宫中,怙惙地来找柳邦彦商议。 柳邦彦也如同吞了一大块冰坨子,吐着凉气宽慰彼此:“陛下封阿秋做了县君,按理不会再纳她为妃了。” 他估计新皇帝拿萧其臻当情敌,看不得柳竹秋跟他好,于是想出这阴损招数硬剪红线。陪客人闷坐半晌,无奈开导:“圣命难违,这结果对你和阿秋已算不错了。那左家的女儿也算良配,贤契还是安心随缘吧。” 萧其臻心中苦水泛滥,实难接受这事与愿违的现实。 这时管家兴冲冲跑来禀报:“老爷,大小姐回来了!” 柳邦彦和萧其臻惊喜不已,一起赶到二门外。 但见敲锣打鼓,彩旗飘扬,一顶金碧辉煌的八抬大轿已停在门口,两名宫廷女官掀起轿帘从中扶出一位头戴翟冠,着大衫霞帔的高挑女郎,正是柳竹秋。 “恭喜荥阳君回府。” 女官和随行的宫人向柳竹秋拜礼,柳邦彦也连忙带领家人拜见贵人。 柳竹秋笑着让父亲免礼,说:“诸位嬷嬷公公辛苦护送我回家,请老爷替我犒谢他们。” 柳邦彦懂规矩,急命人取出五百两银子分赠宫人。 柳竹秋已看到萧其臻,目光交汇,被他温柔喜悦的关爱勾起伤感,先微笑致意。。 范慧娘和春梨闻讯出迎,欣喜激动地围住她,耐不住焦急小声问:“阿秋你回来了,这、这从此就太平了是吗?” 柳竹秋亲热地搂住继母肩膀,带她去揭开随轿子抬入的红绸覆盖的大匾。 匾额上刻着四个鎏金大字“荣归故里”,看落款竟是新帝御笔亲书的。 她向父母家人介绍:“这四个字原是先帝临终前赐给我的,今上又亲自誊写了一遍,让我带回成都老家张挂。” 柳邦彦凑近观摩那四个字,似喜似悲地颤声问:“那先帝赐的那块匾呢?” 他指的是庆德帝给的“生女不教”四字匾。 领队的女官接话:“陛下命我们带回前匾,柳大人这便取出来交给我们吧。” 柳邦彦像从泥坑里爬出来,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那般高兴,亲自带人去取匾。 范慧娘喜得直掉眼泪,抓住柳竹秋的手求证:“这么说你可以跟我们回成都了?” 柳竹秋一点头,她便搂住她大哭,口中不住念佛,庆幸这来之不易的大团圆。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