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来他却又把人们提到嗓子眼的心给摁了回去,“可江二不是说这是自残行为吗?自己给自己行刑?不太可能吧。” “我要是给你辅导过小学数学,现在绝对得随身揣着降压药。”江倦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,“都说了血迹的喷溅点距离书架有一段距离,当水平线与地面保持平行时,我们可以把把喷溅的血迹形态视为常见的直线,沿着这条线延伸……”他接过萧始手里的铅笔,与他头挨着头,延长喷溅线在距离萧始标注的点位下方,距离地面约75公分处标注了新的点位。 “这不是更矮了吗……”狄箴满头雾水,舔了舔嘴唇。 “我明白了,不是俯身或屈膝,死者是蹲在地上的。从这个位置喷射出的血迹刚好可以以直线和曲线形喷溅,角度与书架上遗留的痕迹是对得上的。”萧始一拍大腿。 江倦点点头,随手拿了张草稿纸对折成长条递给萧始,指了指自己的脖子,“假设你是那个并不存在的凶手,我是死者的话,你会怎样攻击我呢?” “胡说什么!”萧始严辞凶了他一句,把江倦后面的话都噎了回去,愣是没说出来。 他转头把贴着江倦老近的连骁给拽了过来,“蹲下,你是被害者,我是凶手。” 连骁不明所以,糊里糊涂被他给拉到旁边的空地,只能半推半就蹲了下来。 江倦扶额叹息:“神经病……” 萧始最开始站在连骁背后,拿着纸刀就要往后者脖子上砍,手都扬起来了才想起死者的伤口是以83度角近乎垂直于颈椎的,而且伤痕上窄下宽,从身后根本无法造成这样的伤口,只能站到连骁左手边,用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下了刀。 看戏的宋玉祗若有所思地“哦——”了一声,看向拨弄着那几片没精打采的幽兰百合花瓣的江倦,“怪不得,这样的姿态杀人非常吃力。从角度来看,凶手至少比死者矮了七八公分,但徐子沐的身高在182公分上下,很难做到在这个角度多次精准砍击同一部位。退一万步说,就算凶手选择这种怪异的行凶方式,在他接近被害人时也会被发现,一旦被害人大声呼救引来其他人注意,凶手插翅难逃。从这几点来分析,的确自杀的可能性最大。” “可,可我还是不明白,死者自己要怎么砍伤自己的后颈,而且做到次次精准打击啊?这不是比他人行凶更困难吗?”狄箴的表情已经难看到可用“痛苦”二字来形容了。 江倦又折了一张纸,用红笔在上面标注了一个“2”,“这是代表没开刃,但刀背却受到撞击磨损的二号凶器。”说着从萧始手中接过第一把纸刀,写了个“1”后让连骁握在了左手。 “……我能站起来吗?”连骁惨兮兮地问。 “多挺会儿。堂堂特警队长,蹲这么一会儿就腿麻了,说出去哪家的姑娘愿意给你做媳妇儿?”江倦调笑道。 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,连骁嚎道:“说什么呢,我那方面绝对比蹲的时间持久,不信试试!” 江倦没理他,只是把2号纸刀塞进他右手,顺带在他后颈上拍了一下。 连骁顿觉周围冷了十来度,骨子里都快冻出冰碴了,回头一看,萧始正用那杀人如麻的凛冽眼神一刀刀剁着他,恨不得把他凌迟了似的。 他也不甘示弱,挑衅一笑,示威般在江倦身上蹭了一下,好险把那人拱个跟头。 萧始默默竖起中指,连骁还没咋呼,就被江倦摆弄着两手拗出了怪异的动作。 江倦把他拿着象征真正致伤凶器的1号纸刀抵在后颈,他的左臂因此抬起,而另一只手则拿着2号纸刀从身前穿过左侧上下臂之间构成的中空三角区,将刀背顶在了1号纸刀的刀背处。 当他做出这一动作时,所有人都豁然开朗,又不禁觉着从身体深处散发出了恶寒。 “想要造成创面阶梯状的痕迹,就需要多次击打,确保凶器的刀刃能在一次次受力下割开皮肉,斩断骨骼。” 江倦从尸检报告中取出了死者断骨横截面的照片,将伤口清晰地展示在众人眼前,“由于每一次的落点和使用的力道不同,这些阶梯状的痕迹间隔宽度也有所不同,直观上看密度越来越小,可见在疼痛和恐惧的折磨下,身体不受控制的死者的击打力度在逐渐变小,直到她再也抬不起手来。” 众人屏息静听,办公室内鸦雀无声,落针可闻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