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”萧始在他耳旁轻声道。 一滴温涩融入热血,却丝毫没能降低温度,反而愈发烫了。 咸苦的泪煞得伤口发痛,但这点不痛不痒的刺激对江倦来说,几乎可以忽略了。 “……对不起,我太自私了。别原谅我……我不配。” 他说完,江倦就觉肩上一沉。 看着一片狼藉的浴室,江倦半晌才叹道:“谁要原谅你……真把自己当什么香饽饽了。” 他拖着昏迷的萧始起身,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人挪到沙发上,用毯子胡乱一卷便丢着他不管了,回去收拾了浴室,还不慎被碎玻璃划破了手指。 看着成串的血珠滚落,融进水里,他心里躁乱得很,随手把血水搅匀了,一并冲进了下水道。 收拾了满地的碎片和杂物,江倦才发现地上的血越洗越多,他脖子上的伤还没止血,胡乱用莲蓬头冲洗一通,白衬衫很快血红一片,看起来骇人得很。 他索性脱了衣服,露出劲瘦的上身,把身上的血一并冲净了。 看着镜子里自己满身爱痕的样子,江倦恍然间忆起,其实在很久……不,在不久以前,自己其实是期待过平静生活的。 老婆孩子热炕头,没有老婆孩子,男人也行。 他们同床共枕,每天在晨光中相拥醒来,一起顶着乱发洗漱,穿上不分彼此的衬衫,端着粥碗在餐桌前点评早间新闻,那人多夹给他一片肉,他还那人一块咸菜,然后在欢声笑语中并肩出门,沐着朝阳驱车行在拥挤的车流中,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又会相伴回家,一同挑拣着菜场里的食材,在厨房里忙活,最后再次同枕共眠。 他们在风雪中同行,相偎度过每一个难熬的长夜,最重要的,是可以在阳光下拥吻。 那曾是他最美好的幻梦。 可是梦醒后回到现实,他明白自己是不配得到幸福的。 如今再次想起,他惊觉陪他实现梦境中一个个相似场景的人,竟是萧始。 那个曾经让他爱不起也怨不得的男人,如今以另一种方式长伴在他身侧,在一次次的谢绝与反抗中,他已经习惯了那人待他的好,冷不丁离开真的会不习惯。 有那么一瞬间,他看着镜中的自己,心中竟生一丝羡慕。 如果他是哥哥……如果萧始爱的不是哥哥…… 他知道,在生出这样的想法时,他就已经一败涂地。 他逃避着自责的心态,刻意不让自己去想他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的计划。 如今萧始已经废了,离了自己就只能被警方或国安控制起来,不是关起来强行让他戒断药瘾,就是把他当做小白鼠研究药物临床效果。 出于私心,他不想萧始落入这些人手里。 是的,他不想把萧始交给任何人。 护了这么久,不管是人是狗,都理应是属于他的。 他不给。 绝对不给。 …… 萧始迷迷糊糊醒来时,晨光正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昏暗一片的客厅,映在他沉重的眼睑上,唤醒了他沉眠的意识。 身体的感官还没有完全恢复,脑子也混乱一片,像灌满了浆糊,又沉又稠,连抬手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牵动着四肢发痛,活像被水泥罐车碾上三五遍,匆匆拼上肢体似的,一动起来浑身的骨头就嘎吱作响。 他揉了揉涩痛的眼,干哑的喉咙发不出声,痛得像是生吞刀片。 他少有这样落魄的时候,上一次……约莫是被江住捡回去的时候了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