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江倦深深叹了口气,看向了幽深的走廊尽头,“连骁走了,总得有人把这个噩耗告诉他的家人。如果是我来说的话,或许能……更委婉一点。” 萧始没有阻止江倦,还主动要求跟他同去。 他很担心江倦现在的状态,一步也不敢走远,给警方打了招呼以后,便驱车带着江倦去了连骁家。 在此之前,江倦顶替了江住的身份,不得不和连骁断了联系,即使是回到雁息以后,两人也不过是见面点头打个招呼的关系,并没有亲近到他会主动去问对方住处的程度,所以还需要局里帮他调阅连骁的档案,找到他的住址和父母的联系方式。 白饺饺传回消息的时候,正巧高局的电话也打了进来,对方应该已经赶到了现场,背景一片混乱。 高局忧心两人,问了他们的伤势后便嘱咐他们在医院安心养病。 江倦说:“高局,我有件事想求你,连骁出事的事,能不能先别告诉他的家人?” 他顿了顿,又道:“这对他的父母来说太难接受了,我去说的话,可能更好一点。” 高局叹道:“连骁的父亲早几年就病逝了,现在他和母亲住在一起。方才我让人联系了他母亲,电话还没打通,正想让人上门呢,你确定要去吗?” “是,我确定,我现在就在路上。” 高局勉为其难同意了他的请求,江倦道了声谢,便把地址给了萧始。 艺苑小区,位于北衍区中心,距离雁息市局十多公里,位置有些偏僻,交通也不大方便,只胜在了是几年前的新楼盘,而且环境安静,更适合老年人居住。 连骁每次往返市局,都要由公交转两趟地铁再走上一段路,有同事问过他:“怎么选了那儿?多折腾呀。” 他笑说:“我爸走了以后,我妈住在老房子里睹物思人,我看不得她难受。以前条件不好,老房子又冷又潮,老人家落了病,晚年最好住在好一点的新房里,正巧那里是刚建成一年出头的成品房,没有甲醛,还省得我装修了。” 为了孝敬母亲,他宁可每天多折腾一点,也希望老人家住得舒适。 可是现在,一切安逸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。 江倦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望着风景,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。 “鲁迅先生说,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、折中的。我觉得这话没错。” 萧始看了他一眼。 他说:“上学的时候,连骁总说,人终有一死,他愿做烈士,我却觉得,人最好的归宿是无病无灾,寿终正寝。直到今天,我又觉得跟‘叛徒’这个身份比起来,还是烈士更好。” “你真的在怀疑他吗?” “我倒情愿是我想多了。”江倦看着两手背上被消了毒,被碘酒染成了暗色的擦伤,无奈道:“我能找出无数借口掩饰他的反常的行为,也能让他成为真正的烈士,但我希望我为他所做的一切,至少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。” 萧始停车在路边将他拉向自己,亲了亲他的鼻尖。 “到了,要再缓缓吗?” “不用了,他妈妈找不到儿子,该着急了。” 两人向物业保安出示了证件,说明了来意便向连骁的住处走去。 江倦在路上说:“我的性子不太讨喜,小时候又闷又懦弱,只对熟悉的人能放开性子,在陌生人面前从来是一言不发。长大了之后好一点,能开口了,但也不怎么亲人,所以朋友一直不多。我哥怕我被欺负,常到我们班和宿舍去装作我的样子跟人打牌闲聊,分些零食来拉人缘,帮我处了不少朋友。” 萧始笑了笑,“是他的性子。” “我大学只读了两年,后来舍友都知道了这个秘密,很欢迎哥哥跟他们一起玩,也和他约定会保护我这个弟弟,连骁就是最积极的那个,怕我被冷落会觉得孤独,走哪儿都要带上我,还顿顿拉着我去食堂吃饭,偏要我下床走动,连懒觉都不给睡。” 萧始“噗”一声笑了,“那他胆子还真大,就你这起床气,我都不敢惹你。” “也就只有对亲近的人才发得起火,我觉得对不熟悉的人耍性子很失礼,所以一直没好意思跟他说实话。后来我和小惩确认了关系,他才为了把时间留给我们,跟我稍稍疏远了些。” “也可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