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是彻夜无眠。 在天色将明时,凯尔好像预感到了什么,心神不宁地给萧始打了个电话。 “我刚刚,做了个噩梦。” 金发男人裸露着精壮的上身,推开落地窗站在阳台边,看着光辉渐淡的弦月。 “梦很多,很杂。梦见我没能救下阿倦,眼睁睁看着他在我怀里吐血,死不瞑目,梦见阿住顶着一身深可见骨的伤质问我为什么没保护好他的弟弟。我没法回答……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,急着确认他的情况,应该没事吧?” 萧始也蹑手蹑脚到了阳台,压低声音道:“现在没事,但我不确定以后。所以,我想带他走。” 凯尔无奈道:“朋友,我能理解你的心情,但你要知道,带他走也是死路一条,我们救不了他。” 说出这个真相,对凯尔来说也很痛苦。 “这世上能救他的,恐怕只有两个人,很遗憾,不是你我。” 一者,百里述。一者,沈晋肃。 前者有力无心,后者有心无力。 “倦,醒醒,该起来了。” 萧始在江倦耳边轻唤着,不出意外,那人没有半点反应。 他捏着江倦的脸,又叫了几次,对方仍是一动不动,他有点急了,稍微用力推了推江倦,那人才终于睁开了眼。 江倦迷茫地看着他由模糊转至清晰的脸,茫然问道:“今天要做什么来着……?” “要送云兮。起来吧,我帮你准备好了衣服,起来吃个饭,我们就出门。” 江倦夹着被子侧过身去,低低嘤咛一声,似乎想起又起不来。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赖过床了,往常顶多是顶着凌乱的头发坐在床上发一会儿愣,大多时候是比萧始早起的。 这难得的景象让萧始想起了学生时代自己借住在江家的时候,每到周末,大清早起来做了早饭的江住总会毫不留情拉开他们房间的窗帘,晨光照进卧室,让他们被迫醒来,江倦就会哼唧着磨蹭被子,求哥哥让自己再多睡一会儿。 江住是顶不住他撒娇的,被他求上几声就受不了了,只能妥协。 而那时的自己虽然总是彻夜难眠,只有夜尽天明时才能睡熟,还是总会在江住拉窗帘时醒来。 本来没有太多倦意,可看江倦像只贪懒的猫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,他只想尽可能地多跟他待一会儿,就算已经坐了起来,还是会懒懒地趴下去,说:“阿住,我也困困,不想起……” 最初江住会满眼错愕地看着趴在自己弟弟身上乱蹭的他,后来不知是习惯了,还是理解了,总之每周末这种事情都要发生那么一两回,面对这两个赖床的幼稚鬼,江住也很有耐心地在他们醒来之后把饭菜重新热上一遍。 萧始摸着江倦缩在被子里的头,在他耳垂上吻了一下,“起来吧,我们早些回来,让你早点睡。” 两人都换上了黑色正装,食不知味地吃过早饭便匆匆出了门。 江倦一路无话,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,萧始唤了他几声,他都没理会。 他是真的没听见。 他就这样魂不守舍地到了目的地,被萧始拉进了告别厅,木然参加了葬礼,和以往很多次一样,平静地与遗体告别,与遗属握手。 他的手太冷了,冷得像冰一样毫无温度。 云兮的妈妈两眼红肿,在丈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追上了江倦快步走远的背影。 “江警官,等一下,请等一下。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