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去哪里了?”她问。 “回帝都了呗,听说后来他又结婚了,在那边还有个和祁凛差不多大的孩子,造孽啊。” 二舅立刻板着脸训他:“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。” 友枝默。 行吧,又一出人伦悲剧。 她的脑子里蓦然冒出语文课文《氓》里面的一句话:“士之耽兮,犹可说也;女之耽兮,不可说也。” 她低头默默烧纸,觉得这话说的真对。 大舅继续在旁感慨: “这孩子的父亲,抛妻弃子那叫一个绝情,孙家女人变得要疯不疯的,当年这在镇上算个丑事,她生下的孩子一直没人管教,野的可以。” “…” 膝盖仿佛瞬间中了一箭,友枝顿时息了声。 她小时候也被人骂,什么野孩子,野种。 心里徒然升起一股无名的恼怒,现在谁要是再敢对她说这话,她绝对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。 “父母的问题,关孩子什么事。”她压抑情绪好久,干巴巴地开口,指节无意识地揪紧。 也不知道在对谁说:“他只是被生下来,他有什么错呢。” 大舅把炉子里的香灰倒掉,不无感慨地啧了两声,神色颇为同情:“亲妈疯了,那帮孙家人也不管他,那个姓祁的渣爹也更别提,要我说这孩子活着真命苦,对了,他一个人住,跟你们在一个小区。” 看友枝有点感兴趣,舅舅又跟她说: “不过祁凛这小子可不服管,野的很,你二舅在学校里没少训他。” “孙家那帮人也是,世上真有这绝狠心的人,把闺女照顾那么好,对亲白眼子倒是不闻不问,只给钱,估计是有意想养废。” “孩子没妈像根草啊,好在咱妈是大善人,不然他根本活不过之前那个冬天。” 两个舅舅说到这里,开始用津北话大骂起钟意来,一声比一声响亮,最后友娜走出来,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:“还在祠堂你们就没完了是不是!”两人就又都住嘴了。 舅舅们都讨厌钟意,但对她这个小外甥女却很是怜爱。 盆子里的炭火仍哔剥燃烧着,她托着下巴,忽然眨了眨眼。 …自己见过他吗?那个叫祁凛的少年。 外婆在两年前去世,死于突发的心脏衰竭。 她住院的时候,友枝正在国外参加油画比赛,关系到中考录取和日后发展,友娜怕影响她发挥,就没有通知。 友枝直到比完赛后才知道消息,伤心到大哭一场。 友美和在镇上一向德高望重,出殡那天,几乎全镇人都来了。友枝赶到灵堂时,和母亲哭的一抽一抽的,几乎不成样。 而她从小跟着友娜到处参加艺术比赛,心里一直很后悔,没能多陪陪友美和, 这么一想,心里就又难受起来。 上完香,友枝托着麻了的腿站起来,回家。 这天夜里她梦到了外婆,大概在五岁的时候,自己不肯好好吃饭,吵着要吃甜食,友娜气得想打她,被外婆拦下来。 友美和牵着她,走去村口的一家面食店买糖三角。 她依稀记得当时街上飘着小雪,她被外婆牵着手走,天很冷,外婆的指腹却很温暖,她把一只刚出炉的小巧面食被放进友枝小小的掌心。 笨拙地咬开糖三角的尖尖,里面流动的红糖馅很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