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渔一个新媳妇,闹得那样厉害的脏床单哪好意思让别人去洗,从昨夜里其实已经惦着这事,和换下的贴身衣物,是准备天一亮自己起来洗的,结果等她起床,哪里还有什么床单衣裳,她神色一紧,陆承骁已经从外边进来了。 他见柳渔醒了,几步就走了过来。 “就醒了?多睡会儿,早饭没那么快。” 柳渔摇头,问陆承骁:“换下的床单和衣裳呢?” 陆承骁笑:“拿出去给刘妈洗了,怎么了?” 柳渔瞠目结舌, “贴身衣裳和那床单,你,让别人洗了?” 她会被笑死的吧。 柳渔头疼,咬着嘴唇,拿手捂了眼睛,这回头要是碰上那刘妈得多尴尬。 陆承骁看了一会儿热闹,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,笑得肩膀直抖,把柳渔捂眼睛的手拉下来,捧着她面颊好一番揉搓:“怎么这样可爱。” 柳渔一脸懵地看着他,直到感觉揉着自己双颊的手微凉,她把陆承骁手往下一拉,捧在手中瞧了瞧,抬眼看陆承骁,心里猜到了什么,只不确定,眼里是问询。 陆承骁笑了起来:“贴身的衣物哪会让别人洗。“ 所以,他一个大男人,一大早起来把她的贴身衣物给洗了,脏床单也洗了。 柳渔眼睛眨了眨,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,愣在了那里。 陆承骁唇角扬了起来,把脸偏了偏,示意她给奖励。 柳渔终于笑了起来,双手搂住陆承骁脖子,那奖励未落在左脸,直接落在他嘴唇上了,也不等陆承骁把手落在她腰上去加深这个吻,一触即退。 她是伶俐,可论起身手敏捷来,哪比得过陆承骁,退到一半被人勾了回来,陆承骁挑眉:“就这样?” 柳渔腰被他揽住,走不脱,偏头去躲,笑道:“别闹,我还没洗漱。” “我不嫌弃。” 薄荷青盐的清香袭来,柳渔腰肢再软也退不过他,欢喜笑闹,恩爱不尽。 ~ 两日新婚转眼过去,第三日早上就是三朝回门。 八宝早在昨日就赶着骡车从县里回来了,为的就是今天陆承骁和柳渔要用车,陈氏也把回门礼都备好,对柳渔满意,这回门礼便给得格外的丰厚,好东西装了半车,才让俩口子从家里出去。 八宝牵着骡车早在门外候着了,柳渔和陆承骁出门,陆承骁扶了她上骡车,自己才跟着上去。 陆家斜对面的一条巷子里,文氏隐在巷子中已经等了许久。 她因着四丫还小,平时实在不方便在外边长时间逗留,是算准了三朝回门这天一大早等在这里的,为的就是确定陆三郎娶的是不是柳渔,自那日看到陆家娶亲起,文氏心心念念的就是想知道陆三郎的妻子是不是柳渔,柳渔是不是安全。 等了半个多时辰,文氏终于看到自己想看的,她看清了柳渔的面容。 真的是柳渔,她没有被卖,且仍是嫁进了陆家。 文氏又是高兴,又是激动,鼻子还有些发酸。 这个曾经在柳家处境最艰难的小姑子,跟丈夫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小姑子,文氏从前真的不算上心,直到柳渔教她刺绣,直到柳渔被卖,直到她们一家也被柳康笙扫地出门。 净身出户,没有田地,男人的木工活并不算到家,只能跟着隔壁村一个木匠手下打下手,收入有限,文氏很清楚,若非有柳渔教的刺绣手艺,自己一家人现在恐怕连温饱都困难,二女儿恐怕也难养活。 她从开始只能接点最简单的活计,到最近两个月已经能绣些不太复杂的东西谋生了,就靠着这手艺,娘三个日常吃用没问题,秋衣秋被有娘家帮扶,日子虽艰难,也慢慢过了起来。 文氏是感恩的,尤其是对柳渔。 娘家的帮扶是一时,长久了几位嫂嫂私下里都要跟她娘闹意见,所以她娘再是想帮,能帮的却也有限,柳渔给她的却是她们一家人的生路。 文氏无数次后悔,当初为了不跟柳康笙撕破了脸,只设计王氏回去,自己却闷声不吭,不曾出头多帮柳渔一些,而这样的后悔,在每一次从绣铺拿到银钱能够买米买粮时,便会时不时浮上心头。 哪怕有过猜测,那天夜里的妇人和捕快或许不是买主,或许与柳渔是有什么渊缘的,可猜测到底是猜测,如今见柳渔安好,再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了,她以后也不必时时负疚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