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朵都吃不消了:“哎呀呀,不要张嘴说话了,一会儿你们就干的吃不消了。赶紧的,都跟我过来,我先教你们做草方格。” 啥叫草方格呢? 就用麦草稻草一束束以方格状铺在沙子上,再用铁锹从中间轧进沙中,留麦草的1/3或者一半自然坚立在四边,然后将方格中间的沙子拨向麦草根部,让麦草牢牢地坚立在沙地上。 老师傅骄傲地跟他们介绍:“这可是咱们国家发明创造出来的好东西。用上这个草方格啊,防沙效果特别好,在草方格里种的草啊灌木啊,长得都特别茂盛。你们看那边,就是我们用草方格种出来的,长得多精神啊。” 说话的时候,脸上皱纹已经深刻地跟斧子凿出来一样的老头儿嘴巴咧得大大的,语气自豪的不得了。 田蓝知道他没吹牛,草方格的发明可以说是神来一笔,大大促进了沙漠绿化的进展。尤其是它取材方便,制作简单,效果显著,所以十分利于推广。 比方说缺乏麦草稻草的地区,你用荒滩上到处可见的野芦苇杆子,也能制作出类似草方格的存在,起到相同的作用。 “看好了啊,这草方格得一米长一米宽,方方正正的效果才最好。”老师傅认真地告诫知青们,“这是技术员试验了很多回才得出的结果。你们千万不要耍聪明,自己由着性子来,白糟蹋好东西啊。这草啊能烧火还能喂畜生又能沤肥,宝贝的很呢。” 乖乖,在农场人眼睛里,估计地上落了片叶子都能被他们捡回去当成宝贝。 老师傅手把手的教,知青们也认认真真跟着学,足足扎了一上午的草方格。 到了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,大家伙儿感觉自己已经被掏空。 原先他们以为开垦台田是辛苦的极限,现在才发现,在沙漠面前,那就是排到不知道哪个旮旯角落里的小弟。 娘哎,不说干活了,单是忍受风沙的侵袭就已经够呛。 中午没人给他们送饭,所有人包括他们的师傅都是自带干粮开啃。从宁甘军垦农场成立开始,一批一批的种树人都是这么过的。 大家围在老师傅旁边,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:“种完树之后,我们多久浇一回水呀?咱们的水够用吗?” 薛秀琴认真地强调:“其实我们应该先浇透了地好造墒,墒情好的话,种下树就不用再浇水了。” 这些都是她现学现用的,他们在盐碱地上种的庄稼,就是因为土壤够湿润,所以做完了之后蒙上地膜就没有再浇蒙头水。 老师傅还没说话呢,其他知青就笑得不行。地跟地能一样吗?他们开垦的田,就算土壤再贫瘠,那也是土。土是能够承接入水的,但沙漠全是沙子。你浇一杯水下去,它能给你漏得一滴不剩。 否则为什么要在沙漠种树呢?不就是为了涵养水土吗。 薛秀琴的脸腾的一下红了,她期期艾艾道:“就没办法留住浇下去的水吗?” 说话时,她眼睛盯着田蓝看。 邵明开起了玩笑:“你看田蓝有什么用?你还不如祈祷着沙漠底下有地下河呢,这样根泡在水里,就能活了。” 同伴们听了他的话,大摇其头,胡说八道吧,沙漠哪儿来的地下河?再说了,就是有河水,你树根泡在水里还不得烂了。不然发洪水的时候为什么庄稼也会绝收呢? 邵明为自己辩解:“谁说不可以呀?你们没见过长在水里的树吗?人家照样长得好好的。我见过,我们那边有好多呢。” 大家立刻找田蓝做裁判:“你跟他说说,别让他信口开河。” 田蓝笑道:“那我怎么办?他说的是事实啊,沙漠的确有地下河。你们仔细看地质工作者的文章,那上面就写了,他们在沙漠里打井。没有地下河的话,水从哪儿出来呀?不过咱们也不能真打井种树,不然那么高的树还真不好找。泡在水里的树的确有,像是海边常见的红树林,它们经常淹在海水里。就好像芦苇一样,只要还能做光合作用就能继续活下去。” 小伙伴们感觉开了眼界,可惜这没有实际意义。即便地下有水,他们也用不上啊。 邵明一本正经:“这起码也有可能是努力的方向啊,你们别急着放弃。种十棵树才活下来一棵,那九棵树不是浪费了吗?这要给国家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啊?90%,我的同志们哎,90%的损耗量呢。” 冯祥生他们伸手拖他:“行了行了,别说废话,赶紧吃你的饭吧,老实做草方格再说。” 老师傅看这群年轻人就像瞧自己的孙子孙女一样,笑得眼睛就没睁大过,还给他们打气:“你们也多想想嘛,都说你们是能娃娃,我还想瞧瞧你们在沙漠里头怎么个能法呢!” 哎呀呀,这是在用激将法吗?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