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且都已经入夏了,本来就是让人昏昏沉沉想要午睡的时候啊。 田蓝等人都眯着眼睛,相互依靠着,坐着居然也睡着了。 等到他们在睁开眼的时候,天哪,太阳好像已经跟大地形成了45度的斜角。 所有人都“啊啊啊”尖叫,连长你怎么能不喊醒我们呢? 高连长一句话的解释都没有,只看着大片金黄色的麦浪,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:“真美呀。” 天,要他们说什么好呢?他们的领导就是这样的后知后觉。 前面大家一路赞送丰收时节的美好时,他一声不吭。这会儿,他倒是反应过来了,反射弧也未免太长了些。 高连长似乎也没有期待能够得到他们的回应,纯粹是自我感慨。 他直接吹了声口哨,招呼所有人原地集合列队前进。 大家伙儿赶紧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和草屑,重新开启急行军模式。 因为途中的耽误,大家紧赶慢赶回到团部农场的时候,太阳已经瞧不出完整的身影了。 黄昏降临西北大地,天边大片的金色,既温暖又凄凉,让人真的忍不住想搜肠刮肚,找出几首诗来。 无论是枯藤老树昏鸦还是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;还是高歌一曲《黄昏》,似乎都行。 偏偏就有人大煞风景。 杜忠江突然间冒出了句:“还不如是冬天呢,好歹咱们还能化冰洗澡。” 今年春旱这么厉害,洗澡的事情就不要想了。 大家跟着叹气,是啊,这一身风尘仆仆,灰头土脸的,可不得痛痛快快洗个澡。 邵明跟着接话:“还不如雨季马上来呢。” 众人的政治觉悟立刻上来了,集体吼:“别胡说八道,乌鸦嘴!” 要下雨,也是得等大家伙儿把小麦都收上来才能下。 犯了众怒的小伙子赶紧缩着脑袋,不敢再吱一声了。 团部的政工干部赵科长远远走过来,跟高连长打了声招呼,询问道:“谁是杜忠江?你弟弟过来了。” 众人大惊,这么快呀。大家还以为怎么着也得等放暑假,新人们才会来呢。 杜忠江过年的时候就说了,等弟弟初中毕业就喊他妈和弟弟一块儿过来。 杜忠江也满头雾水,因为虽然按照现在政审的严格状况,他弟弟基本上没希望考高中。但是,能不能上是一回事,考不考得上是另外一回事。他们兄弟其实都憋着劲儿呢,想方设法证明自己,不管在哪方面都不比旁人差。 6月份才中考,7月份才能出成绩,今年要招收的第1批知青也是7月份才出发。他怎么就提前来了? 杜忠江赶紧出列:“报告,我是杜忠江。” 赵科长点点头:“那你跟我来,核实完身份之后,你弟弟才能留下。” 他一走,知青们,就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个个都惴惴不安。 不会是杜忠江家出事了吧?他弟弟这么突然间跑过来。哎呀,他应该拍封电报的,再怎么说也比自己人过来划算。 田蓝却心中咯噔一下,直觉不妙。现在是什么时候?1966年6月啊。那场运动是不是开始了? 糟糕,今年开春之后,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。尤其是去沙漠种树以后,因为条件简陋,大家甚至连广播都顾不上听,每天的政治学习都是以前的旧报纸以及领袖文章。 当真是山中无甲子,寒岁不知年了。 高连长看了眼众人,大声宣布:“解散!” 大家赶紧背着自己的行军被,匆匆忙忙回宿舍放下东西。先吃饭吧,干等着也没用,等吃完饭估计就有消息了。 结果这一场等待时间相当漫长,大家都做完了政治学习,准备洗漱上床睡觉的时候,杜忠江才领回了他的弟弟。 女知青们听到男生那边的声音,也跟着过去看新人。尤其是初中毕业生们,包括田蓝在内都有些激动。 因为终于来了年纪比他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