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只说了句含糊其辞的话:“我父亲以前是军人。” 问话的人并没有松开她手的意思,全然不顾男女授受不亲,态度依然严厉:“他人呢?” 田蓝的语气伤感起来:“死了,他还没能看到日本鬼子被赶出华夏的那一天。” 她这话的迷惑性太大了,时间地点全凭听得人自行猜测。 在场的人恍然大悟,皆忍不住唏嘘,这是因为父亲拼死保护女儿,结果自己丢了命的人间惨剧。 然而逼问田蓝的那位军人却微微眯了下眼睛,步步紧逼:“你父亲去世了,他的尸体呢?” 其他军人也瞬间反应过来,没错。连日本鬼子的尸体她都留着,为什么却没有她父亲的尸体?总不该那个脸被砸得稀巴烂了男尸就是她父亲吧。 从体格上来看,他可不像是能干翻三个训练有素的日本兵的人。 田蓝摇头,表情呆滞:“我没爸爸了,爸爸掉进水里了,爸爸掐着鬼子的脖子掉进水里了。爸爸让我开船走,爸爸不许我留下。” 说到后面,她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。 众人皆为之动容,唯独那个一直逼问田蓝的青年军人却冷酷到底,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时间,还在不停逼问:“船上其他人呢?只有你吗?” 田蓝抽噎着:“有的死了,有的都跑了。呜呜呜,只有我,只剩下我。” “那你留着这几个人的尸体做什么?为什么扒掉他们的衣服?” 其他人的目光也显露出狐疑的身上。没错,一个年轻小姑娘,跟四具尸体待在一起,不说吓得心惊肉跳,起码也没勇气脱掉人家的衣服吧。 田蓝心道,他们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,我还怕个死人吗? 不过当着这群身份不明的人的面,她还是得装模作样:“不是我脱的,他们自己脱的。我要留着他们,让他们跪在我爸爸坟前永远赎罪。” 这话说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,但还挺符合一个受惊吓过度的女学生的表现。 只剩冷酷的人永远冷酷,那步步紧逼的青年军人并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意思,反而直接拿绳子将她绑了起来,还叮嘱旁边人:“好好看着,别让她跑了。” 旁边好几个人嘻嘻哈哈,还有人拍着他的肩膀挤眉弄眼:“呀,我们陈副官终于开窍了,晓得大姑娘的好了。这姑娘,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,养的多好啊。” 田蓝一颗心往底下沉。 眼前这帮人抗日大约是真抗日,但欺男霸女估计也少不了。所谓的抗日名将里,姨太太讨了一堆的比比皆是。自古以来的劣根性啊,除非真秉承共.产主义思想,彻底贯彻人人平等的理念。否则把女人当成财产,可以随意争夺的财产这种事情永远不会消失。 那位陈副官却没好气:“能不能管好裤.裆里的那二两肉?这个人明显有问题,你们看不出来吗?” 嘲笑他的人又开始嘻嘻哈哈:“前面我们怀疑她是日本特.务,你却说她是个正经爱国女学生。现在好了,看清楚人家长什么样了,你却一开口就说人家是特.务。敢情是觉得达到了特务的相貌标准了?” 陈副官彻底没脾气了,他扭头看了眼田蓝,声音硬邦邦的:“船上没有女人的衣服,你自己就着煤炉烤烤火吧。不要试图做任何无用的事。” 刚才还调笑的人突然间回过神来,的确,这人疑点重重。 倘若真跟她说的一样,那么原先乘客的行李呢?难不成这些人死的时候还拎着自己的箱子跳江。 尤其是女人。 日本鬼子脱裤子唯一的理由就是要糟蹋妇女,这些人的行李呢? 大家的目光又变了,留下看守她的人也提高了警惕。 照他们说,这样一个满身破绽的人就应该早点杀了,以绝后患。 陈副官却摇头:“你们觉得她一个人有能力杀掉船上的人吗?” 她要真有这能力,也不至于被他们抓住。所以她必定有同伙。她的同伙就是隐藏的威胁。 舱门关上了,杂物间一片暗沉寂静。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,只可惜清晨的阳光无法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