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搞纺织合作社,有自己的私心,那就是趁机提高妇女的家庭地位。 本地民风尚算淳朴,连族长这样有身份有地位上了年纪的老头儿都亲自下田干活。这意味着当地认可劳动致富的价值。 村里的女人们从合作社领了棉花织布,转手再卖给合作社,就能获得报酬,为家庭增加经济收入。 劳动人民有劳动人民朴实的想法,谁挣钱谁是这个家庭的经济支柱,他说话的嗓门都要比旁人大些。 陈立恒点头,认为纺织合作社可以搞。以后敌人的封锁会更严重,除了吃饭问题之外,他们也得想办法解决自己的衣服。 两人掰着手指头有一个算一个,一致认为除了养猪合作社和织布合作社之外,后面还可以搞手工业合作社和中草药合作社。 前者是利用当地盛产芦苇、荆条和柳树的特点,打芦苇席子,编织柳条荆条箩筐,可以自用也可以换钱。 后者则是在山上采草药,种草药,专门炮制草药,除了供自己需要之外,同样可以背去药铺换成钞票。 这事的意义可大了,既能为村民增加经济收入,满足根据地的生活需求,还可以为根据地的发展提供便利。 为什么呀?因为合作社生产的东西要卖出去呀。 在信息不发达的时代,走街串巷,走村串社的小商贩就是天然的广播台。他们可以从各处收集消息,他们又将消息传递到各处。 有小商贩的身份作掩护,游击队就能顺理成章地前往各处收集情报,而不容易被人发现蹊跷。 两人越说越入巷。搞根据地,他们谁都没经验,完全是纸上谈兵,摸着石头过河。 但也正因为如此,时时刻刻,都有惊喜等着他们。让他们感觉自己能做的事远比想象中的更多。 周老师和龚丽娜拿箩筐抬着土往空地上去,好用旧土加水重新打泥胚。 田蓝瞧见人,立刻招呼她们:“你们会打芦苇席子,编箩筐吗?” 这问题其实很突兀。大家都是女师的学生,学校里教授了什么,田蓝应当比谁都清楚。 但无论周老师还是其他女同学,都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田蓝是崭新的田蓝这个概念。 现在被她问到面前,周老师也只是平静地回答:“芦苇席子没打过,不过家政课上教过编花篮,大家编织箩筐应当不成问题。” 田蓝满意地点头:“那就好。大家也教教其他人吧,到时候我们的手工合作社才能越办越大。” 说着,她便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手工合作社后面要做的事。 好几个女同学都围在她周围竖起耳朵听,还有人不时点头。 龚丽娜却忍无可忍:“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?他死了啊,他被这么残忍的杀死了。” 她完全不敢想象,临死前的老人该有多痛苦。他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啊。 田蓝苦笑:“因为我知道他们有多残忍。他们比你们能够想象的残忍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。他们还会继续做无数残忍的事,比今天更残忍的事。他们不会停下,除非被我们彻底打败了,被彻头彻尾赶出我们的国家。” 她要如何触动?她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已经看过了无数惨相。她一辈子都不愿意记忆和回想的惨案。 田蓝看着流泪的女学生和眼睛红红的周老师,深吸口气才开口:“所以我们要勇敢,我们要坚强。无论发生什么,我们都不能垮掉。” 碰上强盗土匪就不过日子了吗?日子还得过下去。 她抬高了声音:“好了,都赶紧做事吧。鬼子越是不想我们好,越是想叫我们吓破了胆,我们越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!” 安抚完师生,田蓝转头去找那位辈分最高的七姑奶奶。 办丧事肯定要杀猪摆豆腐宴。倘若村里没杀猪匠,从外面请的话,那就别让人家来回跑了,一趟把能杀的猪都赶紧杀了,趁早腌肉藏起来。 七姑奶奶跟几个老辈人都觉得有道理。 贼不走空。这一趟,日本鬼子没占到大便宜,后面肯定还会回来骚扰。 ?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