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她原还只是普通的气不过,听他这么堂而皇之地“咱俩都睡好几个晚上”,当即怒不可遏,火气跟着热气冲上脑子,满脸熟了个透。 商音捞起身后的软枕砸他,“谁跟你睡了,谁跟你睡了!不要脸,不要脸!” 她说一句扔一下,好在不是瓷的,否则他非裂了不可。 隋策抬起手腕挡她的攻击,只觉莫名其妙,“那你本来也跟我睡了啊,有什么说不得……” 那头又气又急,火冒三丈:“你住口啊!” …… 守在帐外的小婢女不由得打了个呵欠,被年长的那个瞪了一下,才摸摸鼻尖打起精神。 屋里的灯已经熄了。 从帐门处起,依次是枕头、男子的衣袍、玉革腰带,以及另一个枕头……如若不是隋大将军本人正在床底下躺着,不知真相的外人见了这场景,保不齐会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。 商音盖着两张毯子背对而卧,她闭眼尝试着睡了好久,一无所获。 然而周遭倒是没有一点动静。 隋策平时夜里熟睡的声响也很小……真奇怪,她本以为像这种白日里精力旺盛,骑着马嗷嗷叫的武官,晚上多半会鼾声四起,惨不忍闻。 商音总说他小时候磨牙,不过那的确是小时候。印象中,从他们俩成婚当天同室而眠至今,隋策一直保持着不错的睡相,别说鼾声,连呼吸都放得很轻。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克制的。 商音越睡越热。 她悄悄坐起身来,往床下看了一眼。 青年只搭着件单薄的大氅侧躺着,修长的四肢无处安放,难免显得局促,便索性拿手臂当枕,微微勾着脖颈。 她见状,垂首攥了攥白狐毯,扯着四角给他扔下去。 扔完也不敢多瞧,忙拿被子罩过脑袋,假装自己睡了。 裹挟着浅淡热度的毯子兜头洒了一身。 隋策人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,甚至没睁眼,嘴巴却开了口,语气有些上扬:“你不是不让我盖吗?” 话音刚落,身上的毯子就被人一拽,作势要撤回去。 他忙告饶:“诶诶——我盖我盖我盖。” * 自打商音抛出了那颗平地雷,南山围场的风向就变得紧绷起来,连着两三日,是无数人的不眠夜。 梁国丈和梁大公子的视线,这些天几乎黏在了重华公主身上,她在马球场与几位皇子闲谈他们要皱眉盯着,她途中遇上哪家贵女夫人,他们也要皱眉盯着,事后还得派人赶紧查一查女眷的夫家背景。 尤其商音在鸿德帝面前卖乖的时候,那更加如临大敌。 这父女俩的一举一动,私下里都被梁氏一派琢磨了个遍,人人恨不得写出上千字的文章抽丝剥茧,剖析解读。 偏生重华公主又颇为受宠,隔三差五便要上皇帝那儿喝茶聊天,逗趣解闷儿,实在是把一干人等折腾得不轻,悬着的心就没下去过。 如此各方或战战兢兢,或各怀鬼胎,或游刃有余地过了好几日。 商音再一次陪鸿德帝下完棋,从主大营帐里出来。 她搓了搓面颊,只觉得脸要笑僵了。 这些天可忙坏了她,猜到梁国丈那老东西肚子里九曲十八弯,多半怀疑是父皇下旨命自己投石问路,因此商音真铆足了劲儿演戏,刻意时不时要说几句悄悄话,做几个小动作,企图叫这帮人愈陷愈深,自乱阵脚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