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拿在手上翻了个转,就听商音理所当然道:“披肩啊,用来搭你的官服。” “不是,我知道是披肩。”隋策试探性地举起来,“可这天气穿此物,是不是过于另类了一点?正月都过去快俩月了,狐裘大氅,品味很独特啊。” “……”重华公主自己也略显尴尬,“那、那我做不快嘛,兽皮原本就厚实,比寻常布料更为耗时,谁知道转眼就入春了,慢工出细活儿你没听过啊?” 他打量披肩的动作顷刻一停,侧过眼来,语气微妙,“你做的?” “嗯。”商音倨傲地点头,“是啊。” 羽林将军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地就放轻了些许,他转而用两手捧着,细看半晌也没找出瑕疵之处,于是探究地瞅她一眼,忽然趁其不备,迅速握住商音的手腕拉到眼前。 她莫名其妙:“你干嘛?” 只见那纤纤玉指白皙修长,肌肤细腻,水葱似的不沾俗务,半个茧子也找不着。 隋大将军很是费解:“……为什么没针眼啊?” “话本上不都说,那些给情郎做衣衫的姑娘扎得满指头伤痕累累,十分惹人心疼的吗?为何你竟完好无损。” 商音用力抽了回来,理理袖子自豪道:“当然了,本公主绣工高超,怎么可能弄得自己如此狼狈——那都是手艺糟糕的人才会这样。” 末了便皱眉瞪他,“你少看点杂书吧。” 隋策揪紧着五官感慨世态炎凉,“现实真是缺乏美感。” “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,”她夹了一筷子酸笋,“除开父皇,我都没给其他男子做过衣物,有你一份是你的荣幸。” 青年却也不窘迫,笑着收好那份披肩,“是,小人一定拿回去好好供着,子子孙孙一代传一代,永世不忘公主殿下的洪恩浩荡。” 商音翻了个白眼,在糖醋里脊里挑拣花生,“不过有一说一啊,这段时日,你确实帮了我不少忙,本公主并非小气之人。” 抽空冲他一笑,“送份厚礼给你,应该的。就别客气了。” “那你可想多了。”隋策把碗筷端在手上,一副势在必得地表情,“小爷我生来就不懂得什么叫‘客气’。” 陪她抖机灵到现在早就饿了,隋大将军二话不说,便开始风卷残云地祭自己的五脏庙。满桌的酸味他一扫而空,牙口好得连眉头也未皱一下,看得商音只觉嘴里泛酸。 庖厨还热着几道汤菜,因怕不够分量,中途又再添了几回。 到底是饿死鬼投胎,饶是菜分量不少,居然也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。 商音自己不饿,看他吃得香,在边上倒是挺高兴,仿佛年节回家时的长辈,一个劲儿地劝道: “要不要再吃点?灶上还多着。” “这鱼肚子没刺,很嫩的。” “吃鸡啊,吃牛肉,吃里脊,尝尝这根兔腿……” 到最后隋策是真的饱了,抬手挡住她的筷子,“可以了可以了,公主殿下。” 他诚恳道:“便农家的猪也是经不起这么喂的。” 接着就打了个嗝,证明自己的确难以为继。 商音见状,忙招呼下人说,“上酸梅汤,酸梅汤,消消食。” 隋策直起身艰难地吐出一口气,“唉……” “现在礼也收了,菜也吃了,酒也喝了。” 他语气漫不经心,眉宇间却好整以暇,“重华公主该告诉我,你这葫芦里,到底谋划着什么了吧?” 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