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不了还不叫人瓮中捉鳖了吗? 适逢初八之日,隋策老早下了职,按部就班地去了趟玲珑街,果真两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。 商音在甜食店中喝罢糖水,正坐得百无聊赖之时,青年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里。 因为生得颀长,隋策在人群中格外出挑,她一口薄荷水没咽下,赶紧火急火燎地付了钱,借那小商铺破烂的幌子掩蔽自己。 透过旧帷幔间零星的破洞,商音能看见他笔直地朝这边走来。 由于中途并未回府,隋策身上的官服没换,只在外面套了件群青色的直裰遮挡,干净整洁得像个饱读诗书的年轻文士,瞧着清秀极了。 他途径糖水铺时脚步丝毫不做停留,轻车熟路地拐入其中。 商音忙绕出来,她今日特意穿了件便于行动的衣裙,行头十分齐全,蹑手蹑脚地追着隋策的步子往小巷深处去。 所幸两侧堆放着不少杂物,公主殿□□型娇小,正好够她躲躲藏藏。 刚在两只竹篓下落脚,捧着簸箕从这藤条框后伸出视线,目之所及竟空无一人。 商音纳闷地一讶,自己恐怕就耽搁了半弹指的时间,这人怎么说不见便不见了。她不禁歪起半边身子,探头探脑地定睛搜寻。 背后的隋策抱怀打量了她有一阵,仿佛是在观察重华公主这类走兽的生活习性,等看得差不多了,才抬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下,不冷不热地唤道:“喂。” “啊!” 怎料公主殿下反应极大,簸箕扔了他一脸,几乎是被骇得惊惧异常,叫得隋策也跟着打了个激灵。 隋策:“你干嘛,真是吓死人了。” 商音抓起手边的竹篓去丢他:“我才是要被你吓死了!” 她差点要跺脚,惊魂甫定地飞快抚着心口,不停给自己顺气。 隋策指尖还挂着鸡零狗碎的小零嘴,站姿懒散,眼神却透着深邃的探究,安静地注视她,“你在这儿作甚么?” 青年嗓音平淡又带着点挑衅:“跟踪我啊?” 商音一个欲盖弥彰的“我”字没来得及出口,他很快截断,恍然大悟似的:“哦……前些天我屁股后面的尾巴,原来是你所为?” “怎么?”他似是而非地笑道,“殿下不信任我么?” 商音几乎给问得哑口无言,犹在百口莫辩时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…… 是不对啊! 她心想。 明明是我来兴师问罪的! 重华公主瞬间理清了思绪,由不得他混淆视听,挺直了胸膛:“我派人跟着,那是因为你自己鬼鬼祟祟在先。” “我何处鬼祟了?”他大大方方地摊开两臂。 商音佩服于此人的厚脸皮,指着他,“你到这种奇怪的地方来,还不叫鬼祟呀?” “啊,你说这里呀。”隋策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,“是因为那巷子口有个卖三角糕的老爷爷,手艺全京城最好,我习惯下职后跑来买一两块尝,不行吗?” 商音:“只是买三角糕?” 她想我信你才怪。 商音道:“你手里的这些呢?又是买给谁的。” 他理所当然:“买给你的啊。” 公主殿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:“我?” 荒谬! 信口雌黄! “嗯。”偏他瞎诌得煞有介事,“不然你以为我买给谁?” 居然还把球踢给了自己,真是好会演。 商音暗道,能有谁,你心知肚明的好不好? 隋策从她脸上流出的那些生动反应,能猜到她多半在心里腹诽自己,不禁轻轻一笑,“特地兴师动众地找人盯着我……你很在意我出来见旁人吗?” 商音高抬起下巴,倨傲道:“我才不在意。”说着目光撇下来,“谁让你最近举止那么反常。” 听得此言,他竟不解地自问:“我举止很反常吗?” “是啊。你自己没感觉么?” 她抱起手臂往这条深巷望了一眼,周遭皆是民居,少说也有几十户,范围太广无从着手。 隋策瞧见她的目光,还贴心地问:“要不要去那卖三角糕的地方看两眼?东西挺好吃的。” 重华公主哼了声扭头就走,“不去了。” 隋某人如此胸有成竹,她相信巷子口绝对有这么一家卖糕点的,去了也是白去,才懒得看他小人得志。 * 夜里,重华府卧房内。 商音趴在桌上,凝视着那锦盒中甜到发腻的糕饼,表情纠结得一言难尽。 不一会儿,连旁边的隋策都开始尴尬起来,握拳在唇下装模作样地一咳。 “咳……” 她皱眉侧头:“这东西给我买的?我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么甜的零嘴了?” 羽林将军把茶点往她面前推,拈起一块找补道:“嗐,吃吃看嘛,说不定你就喜欢了呢?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