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他远在京里。 明明他正是政务缠身的时候。 他费工夫跑这么一趟,便是为了给她雕些小冰雕,挂在树下逗她开怀么? 掌心那股子又是冰凉又是滚烫的感觉再次袭来。 她压抑着不去想前世,不去想那个冬日挂在梧桐树下被簌簌风雪吹得摇晃的木笼子,也不去想他在背后为她默默学过多少东西,又做过多少东西。 他大抵也知晓她的想法,便也不提,只默默地做。 容舒目光轻抬,望着老梅树下的木笼,轻声道:“殿下日理万机,不必浪费时间来鸣鹿院做这些的。”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,“我无事,再过两日便好了。” 他不过是往前挪了一小步,她对他的称呼立马从“顾长晋”变成礼数周全的“殿下”了。 明明,她知晓他就是顾长晋,只是顾长晋。 喉结轻抬,树下的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,推了下那木笼子,温声道:“因为我很快就要做些让你生气的事,是以现在要多做些哄你开怀的事。这样——” 他望着她,唇角微抬,慢声道:“容昭昭生气时多少能念及我这会的好,气就能消得快一些。” 第八十七章 顾长晋一行人在竹亭用过了晚膳便回京了。 萧怀安坐在马车里, 垂着眼不说话,手里还拿着容舒今儿给他的卧兔儿,细白圆润的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上头的兔绒毛。 顾长晋还在回想着今儿在老梅树下那姑娘微微瞪圆了眼的模样, 唇角不自觉勾起。那会她嫣红的唇分明动了动, 大抵是要问他想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。 却不想落烟寻了过来, 那姑娘只好生生咽下嘴里话。 坐在对面儿的萧怀安抬眸打量着他,他的目光十分直白,直白到顾长晋想忽略都不成。 “我以前听过宫里的人说过容姐姐。”萧怀安忽然道。 顾长晋挑眉, 道:“说什么了?” 萧怀安想起那些不好听的话,不想说,只微微蹙起眉,道:“都是些不好的话。” 顾长晋一听便猜到了会是什么话。 左右不过是拿她的生辰说事, 还有的便是他们二人和离之事。 人人都以为他们二人和离是因着他厌了她。 他因着这事还曾经动用私权, 将几个乱嚼舌根的贵女“请”去都察院问话,叫那几个家族丢尽了脸面。 如今他入主东宫,曾经按下的谣言再次甚嚣尘上。 这世间总有人带着恶意揣测旁人,顾长晋甚至能预见一旦容家和沈家的事被传了出来, 又不知有多少脏水往她身上泼。 要么说她命格克亲, 因着她不祥,这才使得沈家、容家皆遭了大难。要么说她得罪了太子, 惹得太子报复,这才给沈家、容家招来祸害。 只这些事他早就有了应对之策。 “太子哥哥既然与她和离了,为何今日还要来寻她?”萧怀安道:“若是被旁的人瞧见了, 会有闲言碎语的。” 顾长晋好整以暇地望着萧怀安。 小少年成日寡言少语的, 这会倒是不觉得话累口了, 一说一大串, 还话里藏话地试探他。 顾长晋往后一靠, 微阖下眼,道:“我会娶她,会叫这上京嚼过她舌根的人将从前说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捡回去,也会让这世间再无人敢轻贱她。” 他会当着所有容家人的面求娶她,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