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那个动作带着点事后补救的迟钝。 早晨5点半左右,何川舟已经换好衣服。她眼下多了抹不明显的青色,不知是睡得不安稳,还是彻夜未眠。 周拓行跟她一起坐上车,本来以为她是要去郊区找郑显文,没想到她开着车停在西区的商业街背后。 刚下车门,就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不到一米宽的小弄口里走出来。 何川舟快步上前,拦住王高瞻,微抬起头,问道:“耽误你两分钟,可以吗?” 王高瞻静静回视着她。由于眼睛太过浑浊,眉毛也是顺着皱纹下压的,不做表情的时候,看不出太明显的情绪。 他犹豫了数秒,才点点头。 何川舟说:“去我车上说吧,比较安静。” 同一时间,黄哥往胃里猛灌两杯咖啡,感觉精气神直冲脑门,又泡了壶枸杞续命,驱车直赶郊区。 黄哥点了邵知新跟另外一名警员,让他们守在郑显文的家外等待张队指挥。自己则跟同事走向隔壁楼栋,敲响江平心的家门。 狭长的走廊里晾晒着色彩鲜艳的衣服,摆在门口的鞋架飘荡着一股经久不散的臭味。除了不知道是哪家将自己足以堪比武器的臭鞋摆了出来,其余的景象与上次来的时候基本相同。 江平心很快过来开门,身上已经穿好校服。但是还没梳头发,以致于毛躁的发丝乱蓬蓬地揉在一起。 但黄哥这还觉得比不上自己快要爆炸的脑细胞,他笑眯眯地问:“准备去上学啊?” 江平心没吭声,看着他那分明和善却又难掩阴冷的笑容,后背一阵发麻。 黄哥问:“知道我们来干什么吗?” 他也不期待江平心能主动回答,抬手朝里一指:“你是想跟我们回分局,还是在你自己家里谈?” 江平心没有犹豫,往边上退了一步,黄哥直接带人走进去,揿开门口的大灯开关,又过去拉上窗帘,眼神一瞥示意江平心在餐桌边坐下。 他一整晚没睡,皱纹不知道添了几条,连带着面部肌肉都感觉僵硬不少,也没什么心力精准控制自己的表情了,扯扯嘴角,皮笑肉不笑地问对面的人:“你是不是觉得,自己是高中生,不管对警察说什么慌,我们可以一直不计较?” 江平心蔫头耷脑,闷声闷气地说:“没有。” 黄哥拆开手里的文件夹,从里面抽出一沓打印出的监控截图,甩在桌面上。 “你是不是忘了?虽然河岸边上的那片荒地没有监控,但是你家附近有。我们调取了街上商户的监控,准确核实过,你16号晚上确实出过一次门,半个小时左右就回来了。按照正常人的步行速度来看,跟你口供是符合的。但是你第二次出门,是在早上6点左右,那时候天都已经亮了。” 江平心感受到他压抑着的怒火,不敢看他的眼神,更不敢去看桌上的纸张,两手撑着膝盖,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。 黄哥冷声问:“有想狡辩的吗?” 江平心局促地坐着,等待他的狂风暴雨,半晌没听见下文,以为他是在等自己回应,遂以极小的弧度摇了摇头。 “王熠飞凌晨两点左右才到的郊区,你十一点多出去能看见他,是见鬼了吗?” 黄哥将文件袋以及里面剩下的纸一齐摔到餐桌上,吓得江平心一个哆嗦。 黄哥快步在她面前走了两圈,见她一派萎靡不振的模样,训斥道:“抬头!” 江平心下意识挺直腰背,眼神落到他的脸上,立即撤开,在四面散乱游离。 黄哥质问道:“你说,你嘴里还有多少实话?你遛着我们玩儿,在这里浪费警力是吧?” 江平心嚅嗫着道:“我……我不是。” 黄哥冷笑出声:“你还不是?你到底有没有看见王熠飞?你跟他是有什么仇?你知道伪证罪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吗?不是你没满18岁就可以不用坐牢的!” 江平心身上没了那种尖锐跟乖戾,可能是先前打好的腹稿在黄哥的威压下变得难以出口,几次张开嘴都没发出声音,惶恐中似乎在紧急思考更合适的措辞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