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不甚在意。 他本就对薛妙心存愧疚,正如老夫人当日训斥所言,是他自林氏夫妇那里要回的女儿,却转眼又将她嫁给了如今在外人看来实在算不上良配的秦王,实在是对不起她。 若这般做法能让薛妙出一出心里的怨气,也算是好的。 薛平昱叹了口气,没等梳妆打扮的苏氏,先一步去了老夫人院中。 薛妙归家,一家人难得都在,自然是要一起吃顿饭。 …… 薛妙一直待在新霁院里,直到晚饭时间才出来,一路走走停停,带着拂冬不紧不慢地往老夫人的院中走去。 自出嫁到如今,足过去了半年。 半年未见,齐国公府的花花草草都变得陌生起来。 路过一片开得金黄绚丽的棣棠,薛妙驻足,“这棣棠似是新栽?” 她在齐国公府中住过的时日也不算长,许多事记得不甚清楚,只是隐约记得从前此处是一片腊梅。 薛妙问罢才想到拂冬从前没来过齐国公府,脚下微转正欲往前走却见一人自远处小径上走来。 来人身着杏黄金绣月荷袄裙,行走之时好似弱柳扶风,袅袅娜娜,正是薛妙名义上的长姐,薛锦妤。 薛锦妤噙着抹柔婉笑意一路而来,转过月洞门,见了薛妙,她嘴边的笑意刹时烟消云散。 薛锦妤极力掩饰着心里的慌张,佯作平常地见了个礼,转身欲走却被薛妙叫住:“你就没话要与我说?” 薛锦妤脚下猛地顿住,几乎以为薛妙知道了什么。 但她自问此事做得极啾恃洸为隐秘,就算薛妙有所怀疑,这一时半刻也查不到她身上,况且薛妙若真是知道了,心有余悸还来不及,又怎么会凑到她面前来? 薛锦妤勉强安抚好自己,藏在袖中的手几乎掐进掌心才逼迫自己面色如常地回身,“二妹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。” 她想起薛妙此番因何孤身一人匆匆下山,又因何大张旗鼓地回了齐国公府,心里升起一丝扭曲的痛快,“听说二妹妹和秦王殿下起了争执?二妹妹脾气向来不好我是知道的,只是不成想在秦王面前也如此,这样可不好,若叫旁人知道了,怕是要觉得我们齐国公府没有教好妹妹。” “再者……”薛锦妤说着竟慢慢平静下来,低笑一声道,“秦王殿下如今的身子,妹妹还是应当小心些,若秦王殿下一生气……”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,薛锦妤掩唇直笑,“二妹妹从此没了倚仗可怎么……” 她话未说完,薛妙忽然冷笑着上前一步。 薛锦妤这才发觉薛妙不知何时身量已高过她半头,此刻居高临下地睨来,看得薛锦妤一阵心慌,“你、你做什么?” 薛妙看着她,问:“你竟不觉得心虚吗?” “……什、什么!什么心虚?”薛锦妤自然心虚,她昨日等到月上中天才得了一个失手的消息,心中惊惶不甘一整晚没睡好,今日用了大半日才勉强安抚好自己,没想到薛妙竟…… 她自认已万分小心,从头到尾都未曾露面,薛妙怎么会如此轻易便猜到是她? 薛妙讥讽地轻笑一声,懒得再听她啰嗦一些有的没的,凑到薛锦妤耳边,低声道:“陛下还在猎宫之中,西山脚下又好不凑巧地出现了劫匪试图对秦王正妃下手。” 薛妙停顿一二,慢悠悠地问:“你觉得……救我的是谁的人?” 她的话已算得上是明示。 薛锦妤攥紧指尖,咬着牙不说话。 她心中暗恨,不知那人从何处寻来的匪徒,蠢笨至此,竟会选在西山脚下对薛妙下手!若、若是得手也就罢了,偏生……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