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以为这是上天给出的一线生机,但并不是,先祖们凝成的囚天之笼必须由十九的囚天之笼触发。说来说去,他就是要迈出自囚的那一步。” 隋遇满嘴苦涩:“我刚才一直在想,是不是命中注定,注定他生来不幸,却不死,被我们找到,再顺理成章激活自己的血脉。就是因为他有个囚天之笼,扶桑树就是打算要用他去替代已经破裂的龙息。” “所以现在,并不用再布一个和囚天之笼同样牢固的阵法。”薛妤从这么一大长串话中抓住了重点:“我们只需要从外面强攻,打开溯侑自己的囚天之笼,就能将他带出来。” “我认真捋过数十遍,理论上来说是这样。”隋遇从胸膛中吸进一口气,道:“我并非怀疑你的能力,但实事求是说,远古时能人绝对不少,各族各地百花齐放,但真正奠定胜负的,还是苍龙与天攰举族牺牲那一场战役。” 能困住那种东西上万年,可想而知天攰的笼有多坚固。 “我知道。”薛妤看向那根被强行留在小阵法中的翎羽,雨后天晴,暖融融的碎金泼下,衬得它美轮美奂,点缀着成千上万颗晶钻宝石一样耀眼夺目,“龙息的事,我大概有点眉目,路不是死路,先试过再说。” 隋遇看着薛妤染着鲜血的侧脸,唇线绷得紧而直,他心里想说的话其实有很多。 十九是全家都觉得歉疚的孩子。 隋家得了他的气运,他们得以出世,个个出人头地,有所作为,可身为瑞兽的十九,从小到大,一直咬牙艰难求生,没感受过任何关心,温暖,期待。 他不明白被爱是怎样的滋味。 在他最艰难,为人鱼肉,任人宰割的时候,隋家的孩子呼风唤雨,什么都不缺。 每每想起这个,就连隋遇这种自认铁石心肠,对晚辈们没什么耐心的人都觉得揪心。 隋家珍惜十九,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,特别是有个“瑞兽”和“囚天之笼”的名号,时时都担心他会受伤,会再经历不好的事。 要和薛妤在一起,行,隋家二话不说,下聘的礼都清点了再清点,只要他乐意。 只要他觉得开心。 可自从认回他,回妖都,进祖地,经历三地盛会,再到现在这样的局面,但凡跟薛妤沾边的事,他总是将自己弄得一团糟,受伤,重伤,甚至自愿成笼等死。 他太爱薛妤了,爱得小心翼翼,患得患失,但薛妤呢,她是个十分完美的圣地继承者,睿智,冷静,理智,“非谁不可”这个词就根本不该放在她身上。 你说她深情,对十九是真心诚意,但这么久了,邺都连一个态度都没给出来。说她无意,大战才结束,她精疲力竭,浑身是伤,平时那么爱干净的人,连手都来不及擦一下,就守在翎羽前准备布阵。 说实话,隋遇看不懂,也理解不了。 他想,要不算了吧,这次浩劫之后,隋家将十九带回去,慢慢养伤,薛妤在这次除魅中出了大力,邺都女皇之位很快便会传到她手上。 她有权利享受少年们的真心与喜欢,可以左拥右抱,将他们纳入后宫。 薛妤确实救了十九,但十九做的那些,再加上这一次,一命换一命,即便是如山的恩情,也都还完了。 就这样吧,对谁都好。 但现在也显然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。 薛妤不是没察觉到隋遇和隋瑾瑜目光的变化,但她顾不上想这些,也没必要去想。 朝华拽着泄了气的松珩过来,将他手中的灵戒蛮横地扯下,配合轻罗和梁燕等殿前司的人在里面搜了又搜,最后抓着三颗圆溜溜的龙息起身,将松珩往地面上一推,冷然道:“败类。” 松珩犯了重罪,人族劫后余生之余,也极为后怕,怕扶桑树出世,将这次的事归咎在全体人族身上,到时候三地平等变成两地独大,人族垫后,那就真是长十张嘴也没法说冤。 于是在天机书话音落下后,数十位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族大能急匆匆回过味来,一起出手将始作俑者松珩封印,同时立刻去清点参与了此次事件的其他人。 谁都知道,大战结束了,但整件事并没有结束。 也因为这个,人族在接下来的清扫战场中表现得前所未有的积极。 陆尘的脑袋被一只王族魅挠了一爪子,挠出五个血窟窿,半边头发都被火爎完了,正坐在九凤等人边上长吁短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