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怎么也想不通,当年长延怎么就突然和丞相吵架,离京失踪呢? 因为身世吗? 这件事许多细节他还不知道,他爹也不知道,重照躺在床上,思索着该怎么办,如果当年的亲历者还在世就好了。 还得抽空摸去静安寺一趟。 他睡着了,做了个梦,是少年的时候,给许长延过生辰。 少年长那么大,还没过过生辰,生涩得像个孩童。重照特意请他过来,让府里的厨子做了长寿面给他吃,吃完了,重照又拉着人跑了出去。 那天正好老师有个小测验,大家都累了,他原本想着吃完就让人好好休息,可是重照心思活络,想一出是一出,把人拽出去,跑到河边放花灯。 长延捧着大大的花灯,灯芯处的烛火抖动,照着他微红的脸颊,他眨了眨眼,有些局促地说:这、这怎么弄? 重照说:把愿望写在上面,放到花灯里,然后把它放到河里。 小长延看着花灯一点点飘远,非常舍不得地说:这么漂亮,不应该带回家放在屋子里吗? 这怎么能放屋子里,太亮了。重照拉着他的手,还早,去戏台那里坐一会儿。 重照问他:等学完了课程,成人了,你是不是要去考科举,入翰林院?当官,然后一路往上爬。 小长延眼睛晶亮地看着他,当然。做了官有了权力,能改善生活,他才有底气表明自己的心意。 他就像一个偷了糖的孩子,认准了甜甜的东西,不怀好意地暗中窥探,什么时候把他们偷偷抓牢在手心,再也不放走。 封侯拜相名垂青史?没考虑过。 重照笑着摸了摸他的头,诚心赞叹:是个成大器的。比起一心只想偷跑出去的他,长延根正苗红,思想觉悟特别好。 戏曲唱了没多久,重照感觉自己肩膀一沉,小长延靠着他,睡着了。 重照也曾背过他回家,也曾毫无保留的信任过他。 天光大亮,重照掀开被子洗漱。他今日请了林飞白过来,端水的丫鬟说:夫人请您过去用早膳,还让我跟二公子说一声,小姐昨夜似乎没睡好,早晨怎么也不肯起来,怎么哄都哄不过来。 重照先去见了钟氏,钟氏拉着他坐下,先吃点早饭。 重照有点饿,双眼发直,盯着桌上的早点,问:重琴呢? 钟氏递给他筷子:还没起来,最近总是无缘无故赖床闹脾气,怎么劝都没用。 重照皱眉起身,怎么能不吃早饭,我去劝劝她,不能放任她不管。 钟氏和李正业对重琴一向如此,闹了脾气只要不搞得太厉害,安安静静让人待一会儿就会乖乖回来。就像心里忽然不爽快的小孩子,到头来总会乖乖地找大人求抱抱。 但重琴不是小孩子了,重照觉得,要么严厉要么哄一哄,怎么说也不能把人晾着不管。 等重照到了,重琴已经坐在梳妆台上抹粉束发了,小姑娘打扮得特别认真,等重照进门了才注意到他,脸上有一丝惊讶的神色,哥,你们先去吃,我马上来。 重照也确实是饿了。他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,在国公府坐一会儿,用过午膳,便可回昭侯府。 林飞白在太医院早晨的值班结束后便来了国公府,正好已经过了午膳时间,钟氏打发重琴回去学绣工,嘴里忧愁地说:重琴这性子,将来给他找个什么样的夫婿才能看好她呢? 重照去门口接了林飞白,介绍说:这是林飞白林太医,我请他来给母亲看看病。 钟氏毛病有了好多年,听来听去都是那几句,早已不在意,她伸出手,说:难得重照带了朋友过来,林太医可是京城人?家中高堂可在京城? 林飞白摆了布巾,我是广陵人,来京城讨个生活,家父家母都已仙逝,祖上都是行医的。 辈辈行医,家境并不富裕,但身家清白,性子也纯良中正。钟氏瞧他眉目端正,相貌堂堂,举止有度,十分满意。 重照默默地站在她娘身后,觉得他娘看人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看女婿。 林飞白神色专注,把脉了半晌,眉头一皱。 丫鬟把钟氏的补汤送了上来,林飞白看了一眼,说:可否让我瞧瞧夫人的吃食? 钟氏点点头。 林飞白盛了一小碗,闻了闻,又尝了一口,眉头还是皱着。他放下后又闻了闻一旁的银耳羹,细细尝了一口,神色凝重。 林飞白问:这汤是谁给加的中药方子? 钟氏说:太医院姜太医配的。 第27章 林飞白手一抖,汤水洒出,他缓慢地说:里面有一方芝草,性寒,又有人参,大补药,但两者一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