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凝,你和萧大哥算是怎么一回事?”林昀熹特意挑起此话题。 “能怎么回事?不就……上回我捉弄了他,他迟迟没对上号,现在又不好意思报复我呗!” “那……你觉着他人如何?” 傅千凝立马警觉:“你又要给我做媒?” 林昀熹因那个“又”字而惊讶:“我以前……?” “呵!你这是失忆也本性难移呀!我都不想和你翻旧账了!”傅千凝一抖被子,翻了个身,背朝向她。 “你明知我不记事,说一半留一半,存心欺负人?” 林昀熹悄然探手去戳她,痒得她如虫子般扭来扭去。 “停停停!我说便是!”傅千凝回身,堵嘴抱怨,“你没事爱拉拢我和大师兄!说他虽有点小鸡肚肠,但为人勤奋勇猛,是师门中出类拔萃者,让我考虑考虑!仿佛不晓得他心系于你似的……” “哈?” “看来你彻底把他给忘了?这样也好,只记得我哥和我……嘿嘿嘿!” 傅千凝笑时阴险狡诈,内心却唏嘘不已。 事实上,她深知,父亲和祖父把她接到秦老岛主门下,原是想让她和表兄相互扶持成长,大有让她嫁入王府之心。 然而她天性活泼爽直,还没等到情窦初开的年纪,宋思锐已早早盯上林昀熹,她自然不可能遵照长辈意愿去破坏他们的感情。 她本就不喜大师兄沈星长暗中打压宋思锐,因此当林昀熹试图撮合他们时,她意见很大,乃至和姐妹吵了一架。 事后,她才明白,并非林昀熹把看不上的人硬塞给她,而是沈星长太会装,总在人前表现完美的一面,让师门上下认定他极有优秀。 事到如今,林昀熹前事尽忘,只凭借偶然入梦的片段忆及零星往事,大多记住甜蜜美满的时刻,尤其忘掉了沈星长,忘掉他以苦肉计谋取同情,忘掉宋思锐因换过一削铁如泥的剑,无意中削下他一臂的惨剧…… 对于她本人和表兄妹二人而言,暂时忘却,不失为一件好事。 沉默良久,林昀熹复道:“萧大哥他……” “唉呀!别提他了!我那会儿是过份了些!改天给他道歉赔罪就成,难不成还要为一次玩笑而以身相许?那我得嫁多少人!”傅千凝不耐烦,“再乱牵线搭桥,我咬你哦!” 林昀熹只得作罢。 二人大清早从品柳园出发,陪宋思勉等人逛了一整日,即便武艺非凡,亦觉倦意来袭。 有一句没一句聊了一阵,傅千凝以掌风甩灭油灯,放下精绣纱幔,将冷凉西风挡在帐外。 兴许因林昀熹屡次三番提到某人之故,傅千凝入眠前,竟想到那家伙呆然垂目、耳尖发红的傻愣模样。 唇角无端勾起隐蔽笑弧。 ··· 分不清睡了多久,依稀听闻听荷苑外有男子低语,林昀熹立时惊醒。 不多时,一人轻巧翻墙而入,落地无声。 若非衣袍在夜风中摩挲出窸窣细响,几近无从辨别其靠近。 林昀熹莫名想起今日所遇的申屠阳,以及藏身于树上的醉汉。 此二人皆是轻功高明者……该不会入夜后潜入王府,要做不利于她的事吧? 悄然摸向枕边的发簪,她放缓呼吸,凝神静听,只等对方接近,给他扎两下。 门“吱呀”一声推开,那人步步走来,低醇男嗓轻哼歌谣。 “小螃蟹,鼓着腮,横着走路歪呀歪,遇到章鱼扑过来……” 居然是深夜归来的宋思锐! 林昀熹松了口气,又觉他信口胡诌的歌谣分外可笑,正想提醒他莫吵醒傅千凝,不料纱帐撩开,身侧人忽而从地上抓起一只鞋子,猛力直甩过去! 宋思锐猝不及防,差点被砸中脸面,顿时惊疑不定。 却听傅千凝怒声斥责:“哥!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!半夜潜入香闺?你是采花贼么?” “怎么是你这丫头?”宋思锐老脸一红,所幸昏暗中无人得见,“我家昀熹呢?” 林昀熹忍俊不禁:“咱俩挤一窝呢!你也真是的!鬼鬼祟祟,活该挨揍!” 傅千凝从她不愠不怒的态度中听出一丝戏谑:“呵!看来我哥是惯犯!弄半天,我还碍着你俩了?” 宋思锐把鞋放回地上,踱步至窗边,嘀咕道:“你平时日日夜夜缠着她,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,你也不识相退让一步……” “是!我就招人厌烦!” 傅千凝睡得正酣,突然被他吓醒已是满肚子气,再听他这怨怼之词,更是怒火上窜。 她扯过叠在床边的半身裙,随意裹在中衣中裤外;拽了件外披抱在身前,一蹦下地,趿拉着鞋子,急急往外奔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