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怨一句,你切莫当真。” 贺兰莺烟笼眼眸柔波动人,如玉琢的手悄然拉住傅千凝一截衣袖,予人“哪怕长相平凡,骨子里仍是绝色佳人”的玄妙之感。 趁傅千凝略微失神,贺兰莺取了刷子,往光滑皮肤上细细敷粉,一点点描画眉毛,再用深深浅浅的色泽勾勒鼻侧、颊畔…… 不多时,巧手塑造出一张生动面孔。 当她点完口脂,盈盈站起,又恢复为纤腰束素、仪态袅娜的少女。 傅千凝自诩易容术渐入佳境,能蒙骗不少人;但论化腐朽为神奇的妆扮,则自叹不如贺兰莺。 收拾各类瓶瓶罐罐和毛笔时,门外细碎脚步声近,伴随着林昀熹的询问,“怎么画个眉毛也费上半天?” 傅千凝尬笑打开房门,搪塞几句,并谢过贺兰莺仗义相助,亲热地挽了二人同回膳厅。 贺兰莺换上惯有笑容,适才的不悦恰似风扫落叶,了无痕迹。 ··· 午后,小婴儿哭啼,林夫人唯有撇下几位后辈,入内哺乳。 申屠阳、贺兰莺和崔慎之识趣,不再叨扰,一同作别。 林昀熹送客完毕,转身睨视傅千凝,压低嗓门问:“说吧!整的是哪出?” “就是……学画眉毛呀!” “我还未明言哪件事,你不打自招,心虚了?学画眉毛,能把人家弄得眼眶发红?”林昀熹鼻腔内轻哼一声,暗示她坦白从宽。 傅千凝牵着她前行数步,将仆侍甩在后头,方谄媚一笑:“我觉着那小郡主擅长化妆,心血来潮,想瞅瞅她究竟长什么模样……” “你拿这不着边际的借口蒙混得过我?”她边说边摆手命众人退下歇息,复问,“你虽闹腾,却非不分轻重。莫非……你我姐妹之间,有需要隐藏的小秘密?” 傅千凝确定周边无人,附在林昀熹耳边,简略坦言自己听崔慎之一句感慨、将贺兰莺错想成阿微、逼迫其卸去粉饰后目睹真容的过程。 林昀熹啼笑皆非,又若有所思。 “我此前亦觉她与传闻不符,且对京城诸事太过熟悉……也许成长后有所变化,又一心想学阿微之故?再说,假设她由阿微冒充,那么真正的贺兰小郡主身在何处?” 傅千凝吐了吐舌头:“我应该……没把她得罪透彻吧?” “接触数次,她人友善且圆融,不致心怀狭窄至斯。再不济,等这边整顿好,咱们再请她来小坐,好生赔礼道歉。” 林昀熹俨然已将此处当成家。 傅千凝“啧啧”有声:“你是铁了心抛下我哥,全心全意陪你娘?也好,让我哥再尝尝何谓‘孑然一身’、‘形影相吊’、‘望眼欲穿’、‘情思低回’、‘辗转复沓’……” 她搜肠刮肚来形容宋思锐即将面临的惨状,一副幸灾乐祸状,忽而前院外一清朗嗓音道:“林姑娘,一鸣有要事禀报。” “萧大哥,请进。”林昀熹快步出迎。 傅千凝一听那人的声音,无端打了个寒颤。 他们除了昨夜追寻崔夫人时碰巧躲在同一棵树上,近来几乎每次都对彼此避之不及。 并非谁怕谁,而是无话可说。 此刻,傅千凝下意识挪动步伐,猛然记起要林昀熹替她解释,索性定在原地。 ——她又没干亏心事,逃什么呀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