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急躁,谈妄就越淡定,递给陆以朝一支烟。 陆以朝刚点着烟,就听谈妄说:“人的神情要比言语来得更真实,有时候说出口的话反而没什么意思,所以你回不回答我都无所谓。” 陆以朝脸色煞白,闷声抽烟,白雾散在他脸边,“那你真的喜欢他?你们什么时候……有感情的。” “谁不喜欢祁砚清。”谈妄语气轻描淡写,带着成熟男人的游刃有余。 他轻弹烟灰,转头笑着问陆以朝:“他高二的时候就很迷人了,明艳高傲,不可一世,很难让人不喜欢。不是吗?” “我们可不是高二才认识。”陆以朝眸光阴戾,语气咄咄逼人。 “哦。”谈妄点头,“那又怎样?生病了还不是不要你。” “咳咳咳咳……”陆以朝被烟呛住,扶着车头剧烈咳嗽起来。 谈妄往车里看了一眼,确定人没醒过来。 才又和陆以朝说:“我看你好像还不明白,祁砚清决定放弃的东西,就是真的再也不要了。你现在和我争论能得到什么结果吗。” 陆以朝脊背稍弯,佝偻着身体,碎发搭下来,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神。 他的手有些抖,又抽了支烟咬在嘴里,按着打火机的指腹苍白,冒出火舌。 “陆以朝,如果不是你标记了他,你应该早就没有机会见他了,他现在身体虚弱,除了心理方面的慰藉,实实在在的疗伤更是关键。” 陆以朝说:“我知道,他现在睡着了,我去安抚他,等他一醒我就走。他在哪儿?” 谈妄:“你知道砚清失眠很严重吗。” “失眠?”陆以朝拧眉,“不可能,他睡眠一直挺好的,他在我身边从来不失眠……” 谈妄却冷静地看着他,“砚清失眠的毛病已经有七八年了,不能长期服药怕对身体有影响。” 陆以朝眼神愣怔着,脱口而出:“那他怎么在我身边就能睡着了……” “是啊,为什么呢。”谈妄反问,“为什么他唯独在你身边能睡着。” 陆以朝身体晃了一下,撑着车头。 他回想着过去,祁砚清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总在睡觉,车上、沙发上,参加活动的后台……很多地方,祁砚清都是秒睡。 周简说过好几次祁砚清失眠,他一直觉得是假话,因为祁砚清在他身边从来不会失眠。 他喉咙滚了滚,微张着嘴唇,每个字都卡在嗓子里,胃里痉挛抽搐,让他有点想吐。 周围更安静了。 陆以朝声音含糊不清,“他的心理问题严重吗,他到底怎么了,怎么会那么小就开始失眠?” “这是砚清的私事,我不能告诉你。” 陆以朝看向谈妄,相比谈妄现在的体面,他处处透着狼狈,“高二那段时间他瘦了很多,失踪的半个多月都跟你在一起,生病……是那个时候?” 谈妄不回答。 陆以朝呼吸在抖,干咽着口水,他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,“祁砚清回来的时候说,他跟你有秘密,谁都不告诉,我问过好几次,他说有些事只能让谈哥知道……他就是喜欢你吧,不然为什么总找你?” 谈妄笑他,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确定了吗。 “有秘密不正常吗,谁没有秘密,谁说秘密一定要告诉最亲密的人,万一这个秘密就是跟这个人有关呢。” 陆以朝胸口被狠狠锤击,一瞬间闷痛窒息,泛着血腥气,他神情愕然,整个人僵硬着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,猩红的烟头一点点靠近他的指缝。 他大脑一片空白,气息不稳,声音哑然全是气音,“不是,不对!不……他不是喜欢你吗?!” 谈妄平静地看着他,看他身体弯折,双手托着膝盖剧烈喘息着。 陆以朝一直在摇头,“不是……不是这样,不是……他不喜欢你?他不是现在都很依赖你?怎么会……他怎么会……” 他害怕知道现在即将冒出的这种想法。 ……祁砚清怎么可能不喜欢谈妄?! 谈妄掐灭烟头,想到在悬崖的那天,“陆以朝,你说你凭什么敢说那么狠心的话,你清楚他怕什么,你专挑伤人的说,你该问问自己哪来的胆量。” 陆以朝右手一阵刺痛,连烟都拿不住了,断断续续地问:“他……他还能好吗,你是他的心理医生,你也治不好他?有多严重,我能做什么?” 谈妄叹了口气:“医生能做的是患者想要活下来,我去伸手拽住。而不是患者一心求死,却非要他留下。” “他的手机里有定位,我本来可以很快找到他,但中途信号就消失了,我无法在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情况了,那个时候他就不在乎自己了。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