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遥不仅不会有危险,还能展开新的生活。他闔上眼睛,时间一分一秒经过,却迟迟没有等到预期的痛楚。 「我们不会被你毁掉第二次。可以重生,谁想和你同归于尽?」邪祟说着绕过顾涧川移向洛遥,身体拖地的溼滑声响传入耳中。那声音彷彿是有人拿着锐器搅着顾涧川的心脏,把里头的肉翻出来再倒回去,如同死亡的背景音,只不过那是比死亡更令顾涧川害怕的。 他猛地睁眼转向后方,凭藉听力往邪祟离开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,脚步声和他的喘息传入耳中,几乎盖过那让人不安的拖行声。 快一点,邪祟就要找到洛遥了。 顾涧川加快步伐,喘声越来越疲惫,身体似乎快要不堪负荷。 再快一点! 他受了重伤的身体微微前倾,眼前的景象如同延迟的影片般,微光和黑暗交错,让人晕眩。湿黏的声响忽远忽近,顾涧川几乎迷失了方向,直到右脚忽然踩到一片泥泞。他知道邪祟就近在咫尺,立刻伸手想要抓住对方,手腕以下「噗滋」一声陷入了邪祟半固体的身体中,刺痛与灼烧感袭来,彷彿正腐蚀着他的皮肤。 「我才是你们的目标!」顾涧川大吼,气管和喉咙烫得厉害。 滚水的声响充斥在顾涧川耳边,除此之外,他并没有得到回应。他的手像是想从面前这黑色的黏稠物体得到一点什么,拚命的捞着,整条手臂都没入邪祟体内,皮肤表层宛如被扎上千万根针。 邪祟依旧没有回应,不过,它也不再移动了。顾涧川心一沉,脑中出现了骇人的画面──洛遥就在这底下,被邪祟包裹着。 「不要动洛遥!」顾涧川撕心裂肺地喊,不断从邪祟体内掏出湿黏的物质向外丢,如同愚公移山般,以为这么做就能把邪祟掏空。 忽然,视线被雾气覆盖,浓烈的臭气融合在黑雾之中,包裹顾涧川双手的黏稠感消失了,失去支撑的身体一时找不回重心。 现在是怎么回事?他唯一的执着就是洛遥安然无恙,连这都要失败了吗? 「洛遥!你在哪里!」顾涧川喊着,喉咙里的铁锈味传入嘴中。脖子上的伤口似乎裂开了,锁骨流过温热的液体。 「喵嗷──」一声长长的猫叫从脚边传来,顾涧川立刻低下头,和一双反光的眼睛对上视线。 「洛遥?」 顾涧川蹲下身,伸出血跡斑斑的手,黑色的猫咪立刻用脑袋顶上他的掌心撒娇。瞬间,顾涧川胸口像被抽乾氧气似的闷,特别是看着对他没有半点怪罪的洛遥,他更加自责。许久,他才哑着嗓子开口。 「怎么那么傻这明明和你没关係。」 顾涧川露出一抹苦笑,忽然觉得要是一开始不反抗就好了。假如早早就让邪祟杀掉自己,洛遥也不至于做出这种牺牲。 到头来,他连最珍贵的东西也没能守护。 这样的他待在世界上,待在洛遥身边,到底有什么意义呢? 顾涧川缓慢地抚摸洛遥的背,每一下都在心中默念「对不起」。洛遥似乎觉得很舒服,翘高了屁股,在顾涧川摸到接近尾巴的下背时微微一颤。顾涧川发现了,心中更是五味杂陈。 如果他从未对洛遥说过喜欢,洛遥是不是就不会为他的过错挺身而出了呢? 顾涧川思索一会,无法得出解答,即使他想出了一千种「如果」,也无法改变什么。想到这里,他不由得感到灰心,手也停了下来。 「嗷──」洛遥发出叫声的同时再度翘高了屁股,似乎在催促顾涧川,让他快点继续,有那么一瞬间,顾涧川以为什么事也没发生过。 当他揉摸洛遥的小脑袋时,心中升起了一丝罪恶。说不定,他对洛遥的感情也是一种自私。 顾涧川的眼神暗了下来,未来谁也说不准,但有一件事他非常确定。往后每次他看见洛遥,内心的负罪感就会加重,直到将他彻底压垮的那天── 「愁眉苦脸的人吶,莫不是为情所困?」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