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娘子...... 那个披头散发掉了鞋袜的小脏脸么? 他昨夜可是大发善心留了这小脏脸一命。 宋詹事听了这话,心里闪过无数句谩骂腹诽,却要舔着脸道:“据说随国公府的千金昨夜受惊过度,晕厥过去,如今还不见清醒。” 太子闻言眉头蹙眉,不辨喜怒。 “若是能从东宫往随国公府中送些药物,遣些太医......” 半晌,太子薄唇微抿,淡淡道:“准了。” 自从那夜之后,迟盈一连数日噩梦缠身,成日卧床昏睡,日日需服用安神药方能入睡。 那些往常一年做不到一次的梦境,如今这几日却是日日梦见。 江碧轻手轻脚绞了帕子给迟盈擦脸,便见迟盈闭起的眼角一滴滴泪水滑落,很快染深了一片枕巾。 她听到主子呢喃什么名字,凑近一听,江碧一震,连帕子都忘了拿起。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娇贵人儿,不禁悲从心来。 这事儿旁人皆是不知,她却知晓个其中一二。 当年有传言流至京城,道有一云游和尚医术颇高,一手针灸之术,治疗姑娘这般娘胎里带来的喘鸣最是有效。 素来疼爱迟盈的老夫人听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,正好娘家弟弟就在襄阳为官,当即便带着迟盈动身前往襄阳,江碧便是随之前往的婢女。 是以,只她一人知,主子念叨的那人是何人。 襄阳有一座招提寺,招提寺里有一个比主子大了几岁的小沙弥。 年岁虽小却已生的眉目俊秀,懂事至极。 只是身世可怜,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。 被山下村民捡了回来抱来了寺庙之中。 主子自小没有玩伴,见到与她一般年岁的孩童,自然而然的便与之相熟起来。 一个是体弱多病的京城贵女,另一个则是无父无母被寺庙收养的小和尚。 谁也养不到这本该从无交集的二人会玩到一起去。 当年还有几分活泼的小胖子迟盈,日日都要跑去找小和尚。 小和尚日日拖着比自己身板还大的扫帚扫大门,迟盈便也跑去帮他扫。 本是一桩孩童间的正常事儿,偏偏这二人都偷偷摸摸的,整的几个侍女嬷嬷暗自偷笑,将这事儿说给暂住招提寺吃斋的老夫人听。 老夫人听了也只当一件趣事,笑笑而过。 毕竟才六七岁大的女郎,谁也不会顾忌男女大防上去,便随着二人玩耍去。 这般便也有了之后寺庙里两人形影不离的日子。 小主子那段时日也少见的有了笑脸,气色瞧着都好了些,可谁知后面又会发生那样的事? 好好的人,第二日竟是被狼吃了去,只剩一具残败尸骨...... 迟盈才一转醒,爹娘祖母弟弟都连忙赶了过去。 迟盈几日一病,小脸又瘦了一圈,顿时心疼的一个院子的人相互抹泪。 迟越此时最是后悔自责起来,少年竟然红了眼眶。 迟盈反倒还安慰起他来,她气息极低,几不可闻:“弟弟别哭......” 这事儿有罪魁祸首,如何也怪不到其他人头上。 听说罪魁祸首还给她送药了,迟盈自然不会吃。 随国公夫人见她如今还顾着旁人,更是心酸,“被那日血腥冲撞了,母亲为你去求几个平安符,戴着就好。” 迟老夫人又擦了把浑浊老泪。 一家子人说着贴心话,见小丫鬟小跑进来说:“宜春院的孟夫人孟表姑娘来了,想进来看看姑娘呢。” 随国公夫人想到那些传闻脸色微变。 随国公倒是不懂这些心思,他如今哪有心思管其他人想法?甚至都未曾等人话说完,便匆忙摆手:“此时不方便,叫她二人先回去。” 一旁的白竹得了国公爷的话,走路似风一般用不着旁人传话,她自个儿“蹬蹬”的就跑出门去给院外传话。 门外立着穿的素雅的孟妙音,长眉妙目,乌发蝉鬓,气色鲜活。 “阿盈妹妹可好些了?” 孟妙音脸上浮现浓浓的担忧来,只是一个万分担忧妹妹的模样。 白竹客客气气回道:“孟夫人与表姑娘来了,这可真是不赶巧了,姑娘才吃下安神药这会儿才睡着.......” 孟妙音闻言浅淡一笑,并不在意在这些。 她低眉敛目神色温柔道:“既然如此,那便等表妹身子大好了,我与母亲再过来瞧瞧。” 孟夫人这日气色颇好,穿戴一新,发鬓垂着三支花簪步摇,比往日神色多了几分气派。 听出白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