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还能去哪儿? 他心下升起了点点怜爱,走去床榻边,隔着百子千孙纱帐,里头躺了半日却没睡着的人,睁着一双含着水意的眸子与他对视。 帘幔内飘着幽香,太子闻着只觉身上升起了绵绵不断的困意,想往床榻寻处坐下。 偏偏迟盈将帐幔压在身下,一脸不乐意的神情盯紧着他,似乎他是什么洪水猛兽。 萧寰从前不懂情爱,更是不屑于情爱,总觉得那是一种悲观的情感。 一种凡夫俗子,满脑子不务正业之人,才玩弄的情感。 如今,他却满脑子只想着,如何叫他的妻子懂他,再爱他。 可这太难了,难道叫太子一连悲观起来,她不懂,她也半点不知爱他。 这段时日他等着她来找她,等着她来主动低头,等着她来朝他道歉。 无需如何,至少要她承认自己那日失了分寸。 可一连数日,等不来他的太子妃。 他见不到她来服软,如此便只得日日听着人禀报,她今日吃了什么,去了何处,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。 他觉得自己像是疯魔了。 萧寰思及此处,眉宇间生出无奈来。 许是宿命吧,他也该认了。 隔着帐幔,他对她开口:“太子妃可是想回随国公府?” 迟盈在帐幔里隔着绣线纹路,透过光亮看了眼他,随即移开视线,许久才闷闷地唔了声。 太子本以为自己主动示弱,不计前嫌,原谅了上回她的所作所为,她必然该是笑盈盈的伺候起他来,再不济也该从床上爬起来侍君的。 哪有这般不规矩的太子妃? 太子在床榻边站在,她却大摇大摆的躺在床上,拿眼儿冷冷的剔着自己。 她这段时日改变的太多,跟从前那个胆小的迟娘子简直判若两人。 “殿下可喜爱我?”萧寰听帐幔内的女子忽如其来的问了这么一句。 这叫他红了耳尖的一句。 萧寰心下一惊,好在隔着帘,里头人也没瞧见他这泛红的不自然的神情。 他装作淡漠,轻咳了声道:“不讨厌罢了。” 迟盈一听,心里涌起一种她不明所以的情绪,她咬着唇默了两瞬,旋即仔细想想倒是松了一口气。 这人不喜爱自己,那自己也不喜爱他,她......心里有其他人,应该也不是一件十恶不赦的大事吧...... 迟盈还记得太子上一次告诉自己,他没有喜爱之人,如今呢? 迟盈便继续追问:“那殿下如今可有喜爱的娘子了?” 萧寰笑了笑,没说话。 见他这副神情,她便依稀是明白过来,心里猜测着是哪里娘子竟然能得了这人的喜爱? 猜来猜去,便猜到那位禁中的徐娘子身上了。 约莫是女人间的直觉吧,迟盈第一眼见徐娘子,便能察觉徐娘子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打量与敌意,那时她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,如今想来倒是有理可循了。 萧寰见迟盈又不吭声了,便说起正事来:“上回孤有事未能陪同,明日正巧孤得空,可陪太子妃一同前往。” 帐幔内柔弱的女声:“不敢劳烦太子,明日妾自己去吧。” 萧寰脾性被迟盈一直磋磨,如今竟然是好了不少,听到这等拒绝的话,竟也不动怒。 他语气微严肃,朝着迟盈道:“有一事该同你说,随国公不日将被派往并州常驻,你......这事还是先与你说清的好。” 免得到时候又出麻烦。 迟盈只觉得耳边一怔嗡鸣,久久回不过神来。 她父亲已经是朝廷的北衙大将军,超品公爵,何等的权贵。 如今往那什么并州去,不是贬谪是什么? 她主动掀开帘幔,光着脚就踩下地毯,声音有几分仓促的质问:“我什么都不知?我为何什么都不知?你现在才告诉我?!” 有些事不该同她透露,如今见她这副模样,太子只得朝着她解释:“如今朝中乱,北衙不是好去处,往并州远离京城反倒好些。你明日去随国公府也好,你父亲会同你解释清楚......” 迟盈哪里听得进去? 一日接连两场于她而言的晴天霹雳,迟盈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,她几乎就要跌倒,萧寰拧着眉伸手扶她,反倒被她推开。 迟盈只想崩溃地大哭,事实上她也确实是哭了出来,觉得是太子故意的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