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觉间,萧寰的想法变了许多,他甚至忘了最初自己所想,如今只觉得,万事他都不再在意,只要她能欢喜,能别再愁眉苦脸便好。 迟盈自然半点不知天子心中所想,她正与她的乳母说着悄悄话,聊的眉开眼笑。 说起首饰,说起宫外亲人,最后聊起最近宫外时兴的花样子与衣裳来。 “许久没出去了,还记得去年我与表姐出门逛街时候,女郎们衣衫袖口都绣着蔷薇宝相纹,清粉香妃色的,远远便能看到,好看极了......”迟盈回忆起从前来,语气中颇有怀念,她从软塌上坐起,隔着柔软的地毯走了两步,怅然若失。 不过一年光景,她与郦表姐先后出嫁,甚至表姐便要临产了。 她乳母在身后含笑应她:“如今宫外都依着宫里,娘娘您穿什么衣裳,上头什么纹路,第二日自然便成了时兴的来。” 迟盈笑着要自己绣花,曹妈妈面容紧了紧,“您才伤了腰,再静养些时日,如今不该动针线剪刀。” 迟盈才不依,她笑说:“一个个都把我当成什么了,都说是表姐那等有孕要临产的不能动针线,为何我也不能?以往我身体差时都尚且能动呢......” 这话再不能聊下去,曹妈妈眼光虚睨了一眼那屏风后挺拔的男子身影,不敢再劝,连忙差使宫人从针线房取来绣棚针线递给迟盈。 迟盈接过手里来拿着,却也不立刻绣着。 她翻来覆去看了两遍,只觉得心口发闷,眼神也花白,肚子咕咕的叫,连忙将绣棚丢往炕桌上,揉了揉眼睛。 迟盈忍着心悸,取了块案上摆放了许久的糕点,糕点是酥皮,如今已经软凉了,一动便落得满榻是脆酥,她也顾不得,手拿着低头便吃了起来。 吃完她扬手拍了拍黏在手上的糕屑,朝着她的丫鬟小声抱怨说:“我饿了好久。” 萧寰虽在另一侧处理公务,心思却总随着她,如何会听不见这句话。 隔着屏风,迟盈余光瞟见那道身影微微侧身,她顿时有种被凝视之感。 那声音低沉温和:“何时饿了?饿了该早些说的。” 一入殿便睡觉了,如今才睡醒,莫不是在睡梦中便饿了的?虽想起她在梦中饿肚子的情形有些好笑,萧寰却也止不住心疼起来。 毕竟她本就体弱的厉害,那些陈旧宿疾一连换了许多疾医也没见根除,如今他差人去各地寻能人异士也未见消息。 连精通妇科的太医都说,要小心将养着才能母子安稳。 这段时日萧寰忧心透了,好在她如今怀相尚好才能叫他能松些心。 如今她可是一人吃两个人的分量。 迟盈听了抬眸看着那道朝着自己走来的身影。 萧寰一身新换的天子常袍,玄色为底,领口袖口绣着金色六爪团龙,袍衫尾摆滚着暗色云纹,走动间那云纹似活了起来,似有涛浪翻涌,带着冷冽杀伐。 却不是朝着她的,而是生来如此。 迟盈低头瞧着自己的脚,“早饿了,那会儿我乘着轿子过去的时候就饿了...还没到用膳的时候,且是那时......又叫我如何说?” “有何不能说的?”他坐往迟盈身边,见她嘴上还有些许未擦净的糕点屑,裙摆上更是有点点碎屑。他眼光凌厉的梭巡一圈周遭的宫人,面容泛着薄怒,满宫六百余人,竟敢叫她饿的吃糕点充饥。 他低头去将她裙摆上的糕点屑拂去,温声问她:“你如今想吃什么?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