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鱼食撒进去。等了片刻,她拍了拍手:“哎,我问你你也回答不了我啊。”话音刚落,缸里的鱼儿真的又再次跃起。陈苗苗的动作顿住:“真是江夫子?” 回答她的只有一缸涟漪。陈苗苗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,转过身,不期然瞧见身后几步远处的顾明轩,怔了下,笑道:“洗好餐盒了吗?这段时日辛苦你给容与解惑了,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 对上她温柔的眉眼,顾明轩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一动,扣紧了食盒,低低应了一声。她从自己身边经过,一股淡淡的茉莉香飘过,让他的思绪清醒了不少。瞧见她走过,身形瘦削,整个人仿佛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。想起她方才的自言自语,一股强烈的冲动从心底喷涌而出:“掌柜。” “什么?”陈苗苗一只脚都已经跨进门了,闻言转过身来。 顾明轩对上她平静的眸子,袖中的另一只手攥成了拳头,萦绕在他心头这几日的事情终究是吐了出来:“掌柜,我前几日有事去寻山长的时候,正巧见到了山长和江夫子在说话,山长说江夫子所说之事他会去查。杨夫子幕后之人,应当不是他。” 陈苗苗不期然顾明轩说出这么一番话来,心中一震:“你,怎么会和我说这个?” 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,顾明轩微微撇开视线:“前几日,我不小心听到了你和陈小兄说的话,真的很抱歉。”他停了一下:“但是,今日晌午,江夫子曾到我们居住的院舍来追查十一那日来书院的一个毛贼。若是我没记错,那日他和于夫子,还有掌柜你一同在勘察净房的事宜。他那日发现的毛贼,应是在你们勘察之时。若幕后之人是他,他何必多此一举来追查那人下落呢?江夫子今日离开之后,容与也立刻跟了出去,应当也是察觉到了。” 十一那日。难怪自己觉得他那日有些怪怪的,竟是因为此事吗?陈苗苗恍然大悟:“难怪容与说是今晚想要在饭堂值守,估计是怕那人冲饭堂而来吧。”如此一串联,许多事都能想得通了。陈苗苗看向顾明轩,眉眼弯弯:“多谢你,容与有你这个好友,真是他之幸,时时刻刻都为他着想。冲你对他的关照,往后有容与一份饭,就有你一份饭。或者,你们想要桃园结义或者歃血为盟,我都可以给你们做个见证。” 她话音刚落,里头石榴匆匆过来寻陈苗苗。陈苗苗冲顾明轩笑了下,便匆匆告辞了。 顾明轩袖中攥成的拳头松开来,心中悬吊了几日的石头终于落下,砸得他的心四分五裂。若只是为了容与,他今日便不会开这个口。其实他知道这事已经好几日了,却一直选择没告诉他们姐弟。 尤其是今日晌午,他看到江楚出现在院舍的时候,心中一震。尤其是他进去自己房间时,他觉得自己的一切仿佛都摊开在了阳光下,不光是床上那补丁叠补丁的家常衣裳,还有,他那隐秘的心思。若是他把自己看到的事实说出来,那就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。可是,晌午江楚来了,他那般光风霁月。可落魄又卑鄙的自己,有何资格去肖想美好的她? 如今说了出来,看到她开心却没有丝毫惊讶的眼眸,他反倒是一身轻松:原来,自己纠结了那么久想要抓住的可能,早就不复存在了。顾明轩重新走进饭堂,看到在柜台边与石榴笑着的陈苗苗,心中一片缱绻。也许,与容与义结金兰真的是个好主意,这样,他还可以看着她一生喜乐顺遂,而不是随自己一道颠沛流离。 夜逐渐深了。陈苗苗躺在床上,听到同室的软榻上石榴绵长的呼吸,却仍旧没有什么睡意。 这几日招了许多人,房舍的安排也重新安排了。本是石榴和林婶一道住,邵婆子他们和林婶王婆她们一道住的。因着今晚顾明轩那番话,以及陈岩的反常,陈苗苗特意让林伯领了张三和两个男子住在了饭堂里,而凌云食肆这两日没开,有两个包间也专门派了四个人去住。陈苗苗又叫石榴来自己房里跟自己一道住。 而她的枕头下就放着一把匕首,以防万一的。若是真如她们所说,饭堂开张的今日,绝对是动手的最好时机。 云不知不觉盖住了零星的几颗星,光线比平日里更是暗了许多。草里的虫不知道何时不叫了,这样的安静反倒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。忽然,外头传来一声猫叫。陈苗苗心中一紧,腾地坐了起来。 看到本在床尾踏板上卧着的猫儿站起来,从床前经过,陈苗苗才松了口气:“你个小家伙,吓死我了。” 猫儿却又喵了一声,跳上了窗前的矮柜,伸出爪子去挠窗户,咔咔作响。本就在创下软榻睡的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