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跳了……笃笃多。”雪宪觉得天旋地转,迷迷糊糊地说,“你好吵……我、我很难受。” 幼龙:“咕?” 它还不到性成熟期,听到喊声就扑腾过来,重新坐在雪宪面前,好端端地收起了龙翼。 女星光芒照射下,雪宪缩成小小的一团,他齿关打颤地告诉幼龙:“……不许……你再跳了。” 我是人类,也没有发情啊,笨蛋龙。 他这么想着,便再次陷入了昏睡里。 中途,雪宪短暂地醒过一次。 他感到冷风在脸上刮,腰间生疼,头很重,他奋力把眼皮掀开一条缝,看到下方郁郁葱葱的树林。原来他正被幼龙的龙爪擒住,以很慢的速度掠过平原。 要回那个雪域中的溶洞了吗?他这么想着,就又闭上了眼睛。 之后的一切都变得很虚幻。 雪宪听见了幼龙的呜咽,它好像终于认识到这个人类生病了。 高烧中,雪宪一开始发冷,后来便开始发热。 他光洁的额头冒出冷汗,无意识地呢喃,眼睛对上一具羚牛的尸体。 羚牛的牛眼泛上一层灰白之色,脖子上破了个大血洞,扔在微微抽搐,但正被幼龙用黑爪子摁住。见到雪宪醒了,幼龙便伸长脖子凑过来,银白色的鳞片反射出忒亚的光,刺眼得雪宪的大脑一阵阵地疼。 “库木拉卡多……” 幼龙在低语。 雪宪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,更别提一整头羚牛。 随着女星升起,忒亚更迭,羚牛换成了一头马鹿、一只变异兔,甚至几条鱼。 幼龙好像已经想了很多种办法,雪宪每次被叫醒,都能看得见不同的猎物。 为了它养的人类不要死去,幼龙一直忙碌着。 雪宪的嘴唇干裂,喉咙像要着火了一样,认为自己差不多就要死了。但下一次睁眼时,动物的尸体就换成成了一些水果,各式各样大大小小,都堆在地面上。 他听见幼龙在焦躁地抓挠地面,感到它的气息不断掠过自己的脖颈发梢。 歪打正着,这一次弄对了。 雪宪伸出手去,想要够到一个水果,幼龙仿佛福至心灵,主动用吻部拱了水分最多的一个过来。 雪宪躺着咬了几口,水果甘甜的汁液浸湿他干裂的唇,滋润他冒烟的喉咙,让他的知觉回笼,空荡荡的胃也在绞紧。 于是他挣扎着爬过去了一点,一个接一个地吃着,像一只正被哺育的幼兽,已经失去所有作为人类的价值,进食只为搏命。 幼龙冲着天际,发出一声长长的龙啸。 雪宪不知道幼龙接下来要带自己去哪里,但他稍微有了点力气,就在幼龙下一次要用爪子来擒他的腰部时拒绝了。他让幼龙俯下身体,自己手脚发软地踩着龙翼往上爬。 幼龙完全没有拒绝。 雪宪成功趴在幼龙的背上,凭意志支撑,紧紧地抓住了它后背凸起的两根骨刺。 龙翼扇动,雪宪模糊地看见远处绵延的山体,繁茂的树林,还有不远处潺潺流动的小河。 幼龙没有带他回溶洞,但是他们好像已经不在平原了。 * 这次雪宪病了整整三天。 不,或许是四、五天,他不能确信自己是否每天都有醒来。 人体免疫系统取得了最终胜利,高烧完全褪去时,雪宪发现他身在一处凸起的山崖平台,从这里望去,能第一时间看清山坳全貌,不管是天空还是地面,只要出现危险的讯号,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。 山崖植被茂盛,有许多参天古树,非常便于隐匿,哪怕是幼龙也能隐没身形。它很有经验,所以选取了除雪域外最有利的据点。 幼龙不在。 但雪宪睡在它铺好的熊皮上,身边的水果快要堆成一座小山,所以他知道它一定就在附近,自己很安全。 “呼啦,呼啦。” 雪宪听见风吹过布料的声音。 隐隐约约地,很真切,像圣殿里被风刮起的厚厚的窗幔,那记忆变得遥远,仿佛上辈子的事。 大病一场后雪宪觉得身体很轻。 他的骨骼都散架了一样,走起路来都有些趔趄。 顺着那风的声音,他扶着一棵棵树木前进,在没多远的地方发现了树木顶端正随风飘扬的降落伞,以及不远处那一大半都埋入森林泥土中的飞行艇。 那是一架编号为f353的飞行艇,曾在混沌日前的大战里被军队征用,做过勘察机。 它怎么会在这里?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