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贡来的不少好东西,毓庆宫都拿了超出自个儿份例的许多,反倒是永寿宫这儿少了些许。 只是这些东西说多不多,为了这么点东西专程去给康熙告一状,或是闹得太大,倒显得她这个做长辈的不仁慈,小题大做。 元栖也不是没叫人去内务府问话,只是凌普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,自然也能把理由编得有模有样的。 事关阿哥所和毓庆宫,元栖便把事情远远本本告知了康熙,儿子们之间的事儿,还是叫他自己去处置吧。 果不其然,康熙听罢之后召来太子一顿训斥,把凌普免了职,另外换了旁人。 这人虽说明面上是太子宫里的,但和太子远远不如凌普那般亲密,依着康熙如今对太子的观感,也说不准那人就是康熙的。 给毓庆宫单独派发份例一事,外人说起来是康熙宠爱太子,重视太子的表现,可这样一来,毓庆宫无论任何动静,在康熙眼中也就显露无疑了。 宠爱还是堤防,也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。 康熙在乾清宫召见过太子,便带着满身的怒气来了永寿宫。 元栖不想触他霉头,示意身旁的宫女全数退下,给他奉了被温热的茶水。 康熙喝过,便将杯子重重往身边一放,眉头还是皱得紧紧的,怒道:“出了平妃和李氏的那件事,太子到现在居然还识人不清!任由凌普这等人欺上瞒下,仗着太子在宫中作威作福!” 元栖并不言语,到了现在,康熙还是没有怀疑过太子,他气得不过是太子识人不清。便是这会儿生气,处置了太子身边心怀不轨的奴才,过阵子就忘得一干二净了。 某种角度而言,这也是康熙的自负之处,他觉得自己教养出来的太子千好万好,即便是一时荒唐做了什么,也是被身边的奴才引诱出来的,只要处置了那些奴才,太子就仍然是贤明的太子。 也许只有将来他切身意识到太子手中所掌握的权力威胁到了自己,他才能拂去对太子的那层滤镜。 气过一阵,康熙便也不再提这些,转而又道:“算来没几个月便是你的生辰了,前些年都未曾大过,这一回便大办一次吧。” 元栖的生辰在正月十六,年宴没多久之后,元宵节的后一日,宫中往往也都有小宴和灯会,因此往年的生辰,元栖也只是和四阿哥,小十还有宁楚格一块儿用膳,康熙政务不忙之时,自然也会前来。 余下便是各宫的贺礼,还有太后和康熙的赏赐。比起旁人来说热闹许多,但比起康熙初年定下来的后妃生辰待遇,那便要差上许多了。 提起这个,元栖不免就想起,自己今年已经三十有一了。虽说这个年纪并不算大,她现如今的容貌也保养得当,和二十多岁的女子无甚不同,但三十这个整数仿佛是个坎儿,一过了这个年龄,她就觉得自己仿佛老了似的。 康熙见她摸着自己的脸颊,怔怔地不说话,不由问道:“这是怎么了?” 元栖回过神来,叹了口气道:“总觉得年纪大了,眼角都有皱纹了。” “是吗?”康熙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了一阵,手指从光滑紧致的眼角拂过,一直到丰润如玉的面颊,忍不住上手捏了捏,笑道:“我怎么瞧着还和从前差不多呢?倒是我,我可足足大了你七岁。” 元栖下意识在心底算了算,康熙历史上可是活了一个甲子之多,这么一算,他还能再接着活二十多年。 她估计要到五十多岁才能当上太后,那时候,估计已经是个满脸皱纹的小老太太了。 幸亏没穿成乾隆朝的后妃,乾隆可是比康熙还长寿二十多年呢! 元栖叹了一声,兴致缺缺。 康熙只以为她在忧心年纪,故而也并没有放在心上。 第二日,便有内务府的人来奉上了她生辰的待遇,元栖细细翻看过去,之间上头抄列着的条条项项,居然都跟皇后的千秋节没什么区别了。 宁楚格也凑过来看了一眼,只见内外命妇都要行大礼和诸王进筵宴牲酒这两项,便高兴道:“汗阿玛是不是要让皇额娘当皇后了!” 元栖把册子放在一边,示意她动静小些,道:“别想太多,你汗阿玛要是真有这个意思,那应该一块儿把凤印和中宫笺表送来。” 如今只是把她生辰的待遇往高提了一截儿,想必是做给太子一派瞧得,她在后宫地位愈发高,四阿哥自然也水涨船高,康熙这是动了要用四阿哥压制太子的心思? 不过这对四阿哥而言并不算什么,反正前头有个大阿哥吸引太子的目光和火力,四阿哥反而能趁此机会锻炼一番。 傍晚时候,浑身脏兮兮的宁楚格被宫女们带了回来。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