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遥的目光从那张脸一直滑向白皙修长的脖子,他的视线凝固在紧束的衣领上。 晏双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衣,衬衣的领子很高,最后一颗扣子几乎快要卡到他的喉结。 “不累吗?”纪遥淡淡道。 晏双无措道:“什么?” 纪遥伸出了手,黑色的皮手套将他的手包裹得很单薄,食指指向衬衣最上的扣子,语气平缓道:“扣子这么紧,不累吗?” 晏双下意识地揪住了衣领。 这样的动作等于是在欲盖弥彰。 四目相对,晏双的眼里无法掩饰地流露出慌乱。 其实纪遥已经有了判断。 在晏双挽着戚斐云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一刻,他就知道了。 原来一直在骗他的人……真的是他。 现在只不过是将那张人皮更彻底地撕扯下来,将所有的欺骗都昭昭在日光之下。 晏双会痛吗? 纪遥内心否认了这个念头。 他当然不会痛。 被欺骗、被愚弄的人是他,而面前这个人,说不定就像他的父亲所说,在暗地里不知道嘲笑过他多少次。 他怎么会痛呢? 朋友? 简直可笑。 晏双揪着衣领没有放开,他看着纪遥,目光欲言又止,似乎是想说些什么,但却依然什么也说不出来。 “纪遥……” 他再次伸手,试图去抓住那只衣袖。 伸出的手,再一次地落空了。 纪遥闪身避开了那只手,他看着晏双那双明媚又干净的眼睛,缓缓道:“那天你问我,是不是在认识你之前就见过秦卿。” 晏双神情一怔。 纪遥看着他,肯定道:“是。” 冷淡的字眼落下,晏双伸出去的手像是被刺伤了一般微微瑟缩了一下。 纪遥看着那张脸,那的确是和秦卿很相似的一张脸,只是他现在脑海里闪过的却全是和晏双在一起的画面。 一起上课、一起回宿舍、一起吃饭、一起……看雪…… 那些回忆充斥着脑海,早就将年少时的那一点心动挤得一点不剩。 “我在认识你之前,就和秦卿相熟。” “他会弹钢琴,也会画画。” “他很优秀,也很……”薄唇微动,将剩下的字眼吐了出来,“干净。” 揪住衣领的手慢慢放了下来,相似的脸上却是完全不同的表情,震惊得像是完全不知道该作出什么反应了。 他那样看着他,仿佛他也在痛。 “纪遥……”他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,语意颤抖,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哭腔。 纪遥却是笑了。 他继续说着,说出来的话像是完全不用思考,如此地顺畅,又如此地艰涩。 “你的确跟他长得很像。” “不过也只是长得像而已。” 晏双的眼睛微微睁大,他仿佛预见了纪遥要说什么,嘴唇轻抖着,他低声道:“不要……” 在他祈求着说“不要”时,最诛心的话已经重叠着落下。 “你根本不配和他比。” 修长的身影转身,连看也没看晏双的反应,风衣的一角擦过晏双低垂的掌心,锋利如刀。 车门拉开,副驾驶位的黑衣管家对上车的新主微一点头,而纪遥对他完全视而不见,关上车门,直接发动了车。 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,黑色豪车一个漂亮的转弯径直驶离了众人的视线。 车辆从身边疾驰而过,盛光明后退半步避开,很清晰地在那几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看到了副驾驶坐着的男人。 ……是那天把晏双带走的人。 他好像隐约猜到发生了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