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横竖是他送来的樱桃,方才又应承了一件她心心念念多年的事儿,给了便给了。 顾祯看了她一眼,袖中的手中微蜷,轻声道:“好,朕……确实许久未用过樱桃煎了。”上一次用,还是去岁初夏,懿懿拿着没用完的那些樱桃洗净去核,做了满满一罐子蜜煎樱桃。 他嫌她烦,便只随意用了几颗敷衍,想将她尽快打发走。 彼时不在意、无所谓的东西,如今倒成了奢望。 能有上这么点儿,竟叫他生出几分惊喜。 赵懿懿笑了两声:“陛下喜欢就好。” 她笑得眉眼弯弯,那样好看,眸色一片温软,却再没了从前那晶亮的光。 顾祯忽然觉得,自己有些可笑。 他杀伐果决了这么多年,自以为什么都尽在掌握,便是当年被父皇幽禁的那段时日,他也有七成的把握不会落败。 可如今,他却硬生生的,将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,将原本就拥有、唾手可得的那些东西,就这么给折腾没了。 缓缓眨动了几下眼皮,瞬息之间,顾祯突然生出了一种挫败感。 轩窗外传来几声犬吠,伴随着哒哒的跑动声,赵阿黄很快出现在粉墙前的一片树荫下,卷着腿,不管不顾的在地上打滚。 满地的碎花被碾碎,汁液黏了它一身。 紧跟着是少女的轻声呵斥:“你快起来!太不听话了!” 凝着那条黄犬看了会儿,顾祯笑道:“你不是赏给淮安侯府了么,怎么又接回来了。” 于无人瞧见的角落处,他眼中,缓缓升起一片隐秘的希冀。 赵懿懿唔了一声,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出去,看着那赵阿黄打了一会滚后,方道:“父亲同徐夫人去了山寺,阿辰又去国子学了,端端喜欢,怕它在家中无人照料,便将它一并带进了宫。” 说话间,赵端端已然追了过来,插着腰斥道:“早上刚洗的澡!你怎么这么不爱干净?真不知道你是随了谁。”她歪着脑袋说,“外甥肖舅,你该不会是随了你舅舅罢?” “简直胡诌。”顾祯皱着眉头,不悦地道了一声,回首看向对面凭窗而坐的美人,“懿懿,阿墨可没这般脏,每隔几日便有人领他沐浴,也绝不会在地上打滚。” 赵懿懿嗤地笑出了声。 顾祯心头霎时一松,看着那赵阿黄趴在地上,耷拉着脑袋,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,趁机说:“朕瞧着它也怪孤单的,不若再给他寻一条犬罢?上回那一条拂林犬……” 赵懿懿又立时敛了笑,声音柔柔的:“多谢陛下好意,然陛下又催妾身快些动身往西京,此事,还是容妾身回长安以后再议罢。” 不成想被她拿话反制,顾祯无奈笑笑:“也好,是朕疏忽了,那朕将赵小白给你留着。等过段时日你归京了,便给你送过来。” “赵小白?”赵懿懿微微蹙眉,重复了一遍。 “嗯。”顾祯点了点头,温声道,“是朕给那条拂林犬取的名字。” 赵懿懿一时失语,半晌方道:“真是个……好名字。” 血色残阳顺着窗口蜿蜒照了进来,在紫绮缠枝莲纹地衣上拖出长长一条痕迹,赵懿懿的身形也在那地衣上显露无疑。 骂骂咧咧了几句后,赵端端仍是俯下身子,将那赵阿黄抱在了怀中。赵阿黄已有三个多月大,她一个小娘子抱起来十分吃力,却还是用力抱着了,吭哧吭哧的离了粉墙。 顾祯淡淡瞥过一眼,忽而问:“你妹妹多大了?” “十五,再过一两月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