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祯两肘撑在案几上,闭目揉了揉眉心,只觉心尖上划过一抹痛意。 到底还有多少? 他的懿懿,在他不知道的地方,究竟又还受了多少委屈? 她受了这么多委屈,他从未帮过她,后来,竟又妄图装作什么也不知晓的,说着要替她撑腰的话。 何其可笑。 快三年了,如今,也是到了该算账的时候了。 ----- 燕王最初说的,是刚刚才开始出行,怕她身子不适应,一天不便走太远,速度不宜太快。 赵懿懿起初没当回事。 直至又过了几日,连她坐在马车里头,都能察觉这速度跟从前没什么差别时,才渐渐觉出了些不对劲。 她好奇地派人问了问,燕王只是回道:“皇嫂少出远门,若是走得太急,难免不适。倘若身子出了些差池,留在途中养病,反倒更是耽搁时日,又兼坏了身子。洛阳至长安不远,且沿途景色宜人,皇嫂多年未出洛阳,正好趁此机会,好好儿赏赏风景。” 话说到这份上,且字字句句为她着想,赵懿懿也不便再问。 傍晚,外边风声呼啸,赵懿懿便掀了帘偏头看去,正好瞧见远处落日浑圆,血色的光将半空中的云彩点缀得宛若一条条赤色披帛,那色泽自夕阳处往外发散,渐渐开始变淡。 “明日,必然是个晴日了。”看着半空中深深浅浅的云,蔓草在边上笑了声,随手给赵懿懿添了盏茶水。 赵懿懿不禁笑了,颊侧梨涡若隐若现,温声道:“谁说不是呢。” 前面不远处,燕王正侧首同身旁那人说话,那着绯袍之人赵懿懿认得,是跟在顾祯身边多年的亲信。 左千牛中郎将辛承安。 从前还在东宫时,辛承安便在太子左卫率府供职,专责太子安危。顾祯登极以后,又将他调至左千牛卫。 赵懿懿起初并不清楚,直至那晚到了渑池驿站,她步下车架时不经意往边上一瞥,正巧一阵微风掀起帷帽,便见着了侍立在边上的辛承安。 顾祯会将自个亲信派出来护卫,是她着实没想到的。 单手掀着车帘累了,窗外景色也许久未曾变幻,赵懿懿便百无聊赖地趴在车窗上,数着一株株远去的榆树。 似是觉察出身后的视线,说话间,燕王猛地一回头看了过来。先是一愣,随后轻轻颔首致意,又将头转了过去。 不多时,燕王策马过来,恭声道:“皇嫂,今日该在陕县下榻,待过了这段,咱们便换水路,从渭水入西京。” 平常为避嫌,他都是派内侍或男装女官过来问的,今日许是正巧就在附近,倒是亲自过来了一遭。 赵懿懿笑了笑,温声问:“还有多久到陕县啊?” 燕王回道:“今晚,大抵便能到了。” “知晓了。”赵懿懿点了点头,声音温软,“这一路倒是辛苦你安排。” 从洛阳至长安,其实也没多远。 然因她须得乘车,又不能赶车太急的缘故,便一路慢慢晃着,过了这好几日,才堪堪要到陕县。 过了陕县,入了渭水,想来,离长安便不远了。 思及此,赵懿懿面上罕见的带了朗朗的笑,比那远处的夕阳更艳。 燕王也跟着笑了笑,回道:“这是臣弟之职,哪谈得上什么辛苦,皇嫂可莫要如此说。” 又说了几句话,他径直策马去了前边,又同那辛承安说起了事。 似是在商议什么要事。 赵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