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 尹明毓告退,临走前低头看向谢策,藏起坏心眼儿,露出一个极做作的慈祥笑容,轻柔地问:“小郎君,糖葫芦可是要给我?” 谢策一惊,眼睛渐渐睁大,下意识地缩手。 尹明毓笑容越发温柔,抬手摸向谢策的小脑袋,趁他分神不注意,另一只手抽走糖葫芦。 谢策手一空,小手张张合合地追向糖葫芦,急急地张口:“不……” 尹明毓眼看着他眼睛里涌起泪,掐准时机,掰断竹签,将只有一颗红果儿的竹签塞到他小手里。 谢策的眼泪顿时止在眼里,呆呆地看看她手里的长签,又看看他自己手里的,嘴微微撅起。 尹明毓当然不会留在这儿继续让他反应,又是一福身,迅速离开。 谢策小手攥着竹签,眼巴巴地看着门,看起来就像是舍不得她走。 谢老夫人怄得捂胸口,为了吸引曾孙的注意,念叨道:“曾祖母那般疼你,都没得一颗糖葫芦……” 可是他只剩下一颗了…… 谢策攥紧竹签,泪眼汪汪地看着孤零零的红果子,极艰难地递向谢老夫人。 糖葫芦越是远离,他眼里的眼泪越多,瘪嘴儿向下,可怜极了。 谢老夫人郁闷,摆摆手让他吃去,见曾孙马上破涕为笑,气道:“这几日教尹氏莫来了,瞧见她我心里堵。” 谢夫人应了,但心里却有些考量。 其实胭脂会那般,与谢家主子们的态度有极大关系,有些下人惯爱揣摩主人的心思,却又揣摩不清楚,想不到深处,便自以为是。 事实上再是有不满意,尹明毓也是谢钦的妻子,是谢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。 谢老夫人是长辈,有些言语无忌,晚辈得受着,但下人不尊尹明毓,便是没规矩,便是谢老夫人也不会纵容。 而老太太这个岁数,态度难改,便只能谢夫人表态。 是以她从正院离开,便放出话,借胭脂的事儿敲打了一遍府里的下人们,让他们谨记尊卑,不得对少夫人有丝毫不敬。 但谢家治家严,先前府里的下人们便不敢怠慢少夫人,经了这一遭事儿,就是更警醒些。 唯独东院里大娘子的陪嫁仆从们,心境有翻天覆地的变化。 胭脂不是个例,陪嫁之中,很是有一些人,即便未曾表现出来,心里对尹明毓这个嫁进来占大娘子好处的庶女,多多少少是有些气不顺的。 在她们看来,尹明毓从前在大娘子面前微不足道,从只能嫁去普通人家到嫁入谢家,身份转变,全都是因为大娘子,没有大娘子就没有尹明毓现在的婚事。 而且尹明毓处处都不如大娘子,自然无法平心静气。 她们就算能想到,大娘子和尹明毓皆是尹家女,根源在家族,其次才是大娘子早逝,依旧自以为是地抱不平。 认不清现实,作茧自缚,以至于身契一事传回来,知道尹明毓轻易掌控她们,陪嫁们落差大极了,全都蔫下来。 最高兴的便是尹明毓的陪嫁下人。 银儿还故意装作不经意地出去转了一圈儿,回到书房后难掩兴奋道:“瞧她们先前的气焰,娘子早就该掀出身契,好教她们知道日后的命运都在谁手里。” 尹明毓在书房里添了一张长榻,晚间不用去正院,便换了衣服解了头发,舒服地靠在上头,边喝汤边道:“怎么,先前气到了?她们不是没做什么吗?” 银儿气哼哼地说:“那是不在您跟前,婢子们可没少瞅见她们阴阳怪气的德性。” “那是我白教你们了。”尹明毓勾唇,“你越是悠闲乐呵,看你不顺眼的人越是憋闷,偏偏他们又不能将你如何,你说气是不气?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