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钦也不知道,侧头问银儿:“可是吃了什么?” 他话音刚落,楼梯上便响起脚步声,金儿前去看,片刻后,老大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 老大夫看见谢钦,也是一惊,却没有表现出来,走进来后方才行礼。 谢钦请他先过来给尹明毓诊脉,老大夫一见少夫人的状态便有些数,覆上尹明毓的手腕,又询问先前入口的东西,才给出诊断。 银儿茫然:“可是……我们都吃了啊,全都好好的。” 老大夫道:“许是少夫人吃不得这类菌子。” 谢钦:“……” 匪窝里喝醉酒颇为离奇,吃菌子吃出幻觉也没好到哪儿去。 但这些事儿发生在尹明毓身上,似乎又合乎常理,谢钦不禁叹气。 这毒其实不严重,老大夫转身写了药方教医童去抓药熬药,随即取出银针,为尹明毓施针,促进排毒。 尹明毓虽然不大喊大叫,可一直动,未免下错针,老大夫提醒:“郎君,请让少夫人不要乱动。” 谢钦顿了顿,凑到尹明毓耳边道:“再动便破财。” 尹明毓霎时一动不动,乖巧地躺在竹床上。 谢钦的无奈已经到顶儿,很是平静地拍拍她的脑门儿,瞧见她眼皮下眼珠在转动,失笑。 而他无法知道,那一瞬间,尹明毓脑子里冒出的画面是——财神抚我顶,金银皆入怀。 老大夫给尹明毓针灸完,谢钦又喂尹明毓喝完药,折腾了一气儿,她睡着才彻底消停下来。 谢策已经困得迷迷瞪瞪,但一直强撑着,终于等到父亲忙完,赶忙爬起来,趿拉着鞋子跑出去。 众人奇怪地看着他,谢钦仍然坐在床沿,银儿则是跟到外间瞧。 谢策蹲到他这几日读书的书案下,小手伸到书箱里摸啊摸,片刻后,抓出一个蒸糕,颠颠儿往回跑。 银儿:“……” 进不进去?好奇,可是郎君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。 最终,银儿还是没有踏进去,而是掀开小郎君的书箱,查看书有没有问题。 里间,谢钦看着谢策摊开的小手里一团……不知道是什么的糕,沉默。 谢策举着蒸糕,往前递了递,“母亲做的!留给父……” 他刚叫了个“父”,又止住,眼睛转了转,改口,“留给唔唔!” 先是嗯嗯,现下又唔唔……他谢家的继承人不会好好说话了吗? 谢钦按了按额头,随即略显迟疑地抬起手,捏住蒸糕。 谢策催促,“唔唔吃。” 谢钦不动,打量着,尹明毓做的……无法放心。 金儿神情复杂,劝说道:“郎君,少夫人一日前做的,许是坏了,您还是别吃了。” 谢钦立即便放下点心,在谢策开口前,掐着他的腋窝抱起来,捂住他的眼强制睡眠,“睡吧。” 谢策本来就是强撑,躺在父亲怀里眼前一黑,瞬间入睡。 这没心没肺的孩子是他谢家的继承人…… 谢钦发现,真见到妻儿,他叹气的次数比先前一年都多。 谢钦抱着儿子放在床里,侧身而坐,看着床上睡梦中还嘴角含笑的尹明毓,伸手拔下她头上的簪子,又替她捋顺鬓发。 本来两人可以好好谈谈,起码互通些消息,可现下只能交由她的婢女转达了。 而谢钦在嘱咐金儿时,褚赫等人躲在草丛里极尽小心,不敢发出太大,只能用气声说话。 褚赫:“方才发生了何事?景明怎么还未出来?” 护卫回道:“褚郎君,并无骚乱,放心便是。” 周围窸窸窣窣的风声虫声,褚赫一个读书人,蹲在其中,手扑打着蚊虫,毫无风度可言。 这时,竹楼后窗掀开,透出更多的光亮,褚赫一喜,起身亲自过去供谢郎君踩肩下来。 “景明,如何?” 谢钦低声回道:“先离开此地再说。” 他们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先确定真伪,是以褚赫等人并未耽搁,悄无声息地从后山处离开。 一行人找到他们的马,褚赫才问:“景明,可有些可用的消息?” “暂时所知不多,不过既然找到二娘他们,那背后的人早晚会显露真身。” 谢钦上了马,留了几个人在周围继续盯着,而后便迅速驱马往回赶。 此地离州城甚远,他和褚赫明日必须得在州衙露面,否则恐怕会教人怀疑。 他们披星戴月、马不停蹄地赶路,到州城外天色已经大亮,谢钦和褚赫便稍稍遮住脸,跟在其余护卫们身后,多使了些钱,便无人查探,顺畅地进去。 两人没着急回去,找地方换回寻常穿的衣服,又找了间干净的食肆用过早膳,方从府衙正门光明正大地进入。 差役还行礼后目送两人进去,还有些奇怪地嘀咕:“没见刺史大人出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