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又不是泡温泉。 “那最后给了没?”黎周周问杏哥儿。 杏哥儿高兴的拍腿,说:“给了啊,王二狗他娘不给不成,张家的说不给就不走,在灵堂哭她家水田,你说这到底是给王二狗置的灵堂还是给张家的水田置的……” “给了三十文打发了。” 钱虽然少,但好在有。田氏拿了钱不止,还从灵堂上顺了些黄纸香烛,就在她家水田死人那块烧了,插了香,说是老天爷开开眼,坏事都是王二狗做的,各路的祖宗吃了香就回地底下吧。 田氏拜完,第二天王二狗下葬,下了十来天的小雨终于停了不说,还出了日头,阳光特别好。 这下村里便信了王二狗是被清明回来看望的鬼祖宗锁了命。 谁让王二狗嘴里没个干净,见谁都骂,准是冲撞了。 王二狗他娘说王阿叔害死她儿的话,村里是没人信,这就是放屁,你儿子那是得罪了不干净的,你要是在这么乱说,小心给你托梦。 “……”王二狗他娘骂的话给咽了回去。 两老口也开始信了,不然为啥这么寸,又是漏雨砸牌位上,又是下殡出太阳。 出了殡埋了人,小田穿着麻衣戴孝捧着瓦盆走前面,坟前摔了盆,王二狗爹娘哭嚎喊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,小田木愣愣跪着哭不出来,王阿叔倒是哭了一顿。 不过听着像田氏哭丧那一套,没啥眼泪,声音是有的。 办白事坐席时,村里人还说王阿叔伤心的不成,人真是好。这个‘好’字,顾兆听着可能是说王阿叔圣父的意思,窝窝囊囊的,但顾兆觉得王阿叔开窍了些。 村里人爱嚼舌根,东家长西家短,明明你占理,一个不留神反倒要成了不占理的——除非想田氏那样豁出去不要脸皮,且张家三位成年男性能站出去有威慑的。 不然田氏也不敢这么闹。 村里就是看谁家人多、地多、精壮的男人多。以前他家周周吃够了背后人乱嚼舌根苦头,可这些人背后笑,不敢拿到黎家父子面前,就是因为父子俩身强体壮厉害。 说到王阿叔这儿,王二狗活着的时候,村里人人知道这人不是个东西,可没人敢招惹,因为王二狗生的高大,动起手来谁都不管。如今王二狗死了,王家屋里就一个胳膊不灵巧年迈的公爹,一个常年喝药的婆母,外加瘦小药罐子的小田。 王阿叔一个哥儿,要是像田氏那样面上泼辣顶起来,那才是吃亏。 有时候向外示弱并不是真的示弱,单瞧这次办白事,王阿叔一文钱没出,在屋里躺了一天,第二天挣扎起来说干活,被村里阿婶劝着回去歇歇,落了一身好名声。 他公婆出钱出力背后被村里嚼头遍了。 如今王阿叔成了寡妇,村里更是要避开让着些,不能落下个欺负孤儿寡母的名声。 王二狗的死,终于热热闹闹在吃席中结束。 天气热了起来,地里没两日就能下脚,不泥了,正好黎家堆的肥也好了,又开始了上肥日子。自然村里人瞧见了又是一通嘲笑,说都下了十天的雨水了,这还上浠水呢?不怕淹死? 连杏哥儿也好心劝黎周周,旁的你听你相公的就对了,怎么庄稼地的事也听呢?赶紧别乱来了,劝劝大伯。 黎周周领了杏哥儿好意,然后和爹继续担肥水。 十亩旱地堆完了肥,该插秧种稻米了。 整个三月、四月,黎家三口人就没怎么停过。 四月底,村里终于换下了夹衣,开始穿单衣,黎周周便开始拆拆洗洗,像是夹棉的衣服不好直接下水,洗了棉花就不暖了,过日子细的人,就跟洗冬日棉花厚被子一样,拆了面子,里面用线弹的棉花网套铺着晒过,等晾好了面,重新缝好。 衣服也是一样。 黎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