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 “娘说下水,不好吃。”大娘说。 周氏在旁:“不端了,这东西吃不了嘴,要犯呕,等一会倒了吧。” 谁知道话说着呢,二娘先拿筷子夹了一块往嘴里送,反正娘说要倒了,她尝尝有多难吃—— “唔,阿娘大姐,好吃!”二娘舌头刚沾了味,囫囵嚼着赶紧说:“别倒。” 周氏不信,下水能好吃哪里去,她家老二就是古怪。大娘好奇,“我也试试。”一尝,眼睛都亮了,不住点头,“娘好吃,比咱自家炒的肉还要香。” “真的假的?”周氏迟疑,然后接了女儿筷子也去尝。 马家院子也差不离。 马家就夫妻俩,没孩子,以前出了事丈夫伤了,生不了了。如今两口子在府县里做营生买卖,挣了钱送村里老屋,等小叔子/二弟大了,娶妻生子,到时候过继一个过来。 这都是爹娘答应好的,不然能咋办? 以后老了、死了,连个摔盆的都没有。 说收养一个,那到底是外人,流的不是马家的血脉,把钱花在外人身上,夫妻俩才不乐意,觉得爹娘说的对,还是紧着小弟来,如今小弟念书十岁,再等个七八年就能结婚娶妻,到时候第一个先抱给他们。 两口子日子就这一个指望盼头了。 马家的院子小些,少一间正屋的量,租金也便宜,平日里一间睡,两间做营生,吃穿上也省,钱都攒着。这会下午饭就是一锅素面条并着几个馄饨,做了一天营生买卖,自己吃时就喜欢简单些,不爱复杂的。 对付两口。 剩的骨汤还有个底儿,兑了水,馄饨面条都是剩的,下一把菘菜就成了。见天这么吃,哪能不腻味。 “刚隔壁黎家院子小夫夫送了一碗说是卤下水,不然我端过来?”马嫂子问男人。 男人听说是下水皱了下眉便答应说:“吃吧,别浪费糟蹋了。” 马嫂子也是这么想,难吃就难吃,总不能糟蹋吃食,便端了过来,又羡慕说:“隔壁那家是个哥儿,今个儿大早上还瞧见他家相公出去买早餐吃,特别疼惜人。” “我对你不疼惜了?”男人问。 马嫂子嗔怪了眼男人,说了声:“还用比啊。就是,我就是羡慕,不管女孩还是哥儿,都挺好的。”买醋的嫌自家三个丫头,旁人瞧不起哥儿,可要是放她肚皮里,那她都是当宝的。 “是我对不住——” “打住吧。要不是你护着我,命都没了。”马嫂子不让男人说下去了,是她先提起这话题的,实在是没忍住,便岔开话说:“吃饭吧,你先尝尝这味,瞧着不是煮也不是炒,油亮油亮的。” 男人笑呵呵说:“拿我试味呢?成成,我来,不好吃了你吃别的。” 这都多少年了,每次顺口说起孩子,最后总是没滋没味的。两人岔开了话题,男人夹了筷子下水放面碗里,怕一会味冲吃不下去,裹着面条压压,结果一筷子进了嘴,这素面条顿时不一样了。 “你赶紧尝尝。”男人嘴里面都没吞下去说。 马嫂子:“你又唬我呢?我不上当。” “真的试试,好吃。”男人给婆娘碗里夹了块,催着说:“真的香。” 马嫂子便学着男人吃法,一进口就愣住了,这味特别的香,没啥味的面条都浓郁起来,还开胃,整日里清汤寡水的吃食,就算拿酱炒菜,味也没这个香和特别。 “真好吃。” 后来三家卤味下水吃完了,连着汤汁也没放过,伴着面条特别香。 没成想,黎家院子的黎夫郎,竟然还有这么一门好手艺。许家,许文斌吃完了,说好吃,问阿奶明个儿能不能还吃这个啊? 屋里男人也看过去,家里灶屋吃什么许阿婶当家做主的。 “这不知道,不过我瞧着隔壁黎家夫郎怕是要做这个营生。”许阿婶看出来了,味好又特别,她还是第一次尝这么个味,不由羡慕说:“估摸着生意要好起来。”M.bJZJnF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