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子有风头,可耍啥风头了,家里日子照旧。” 还是一年见不了多少油水,全都攒着银子,也不敢买新布扯衣服。 “你不知道,我们镇上也有个秀才娘子,熬了十多年了,还是秀才娘子,整日里秀才啥都不干就知道看书,全是秀才娘子给人绣帕子浆洗衣裳,起早贪黑辛苦,一双眼我看着都能瞎了。” 柳树曾经短暂被秀才夫郎名头唬了一下,可现实教做人,回娘家了该咋还是咋,说秀才夫郎有本事,那咋只给娘家拿十个蛋,都秀才夫郎了不得风光起来。 咋风光?拿啥风光? 还不是得银钱嘛。 “你家要真是想看我男人笑话,那干啥还要辛辛苦苦送石粉,又辛辛苦苦跑一趟,我虽然没读过书,但好赖我知道。” 柳树说掏心窝子,是真没把黎夫郎当外人了,说:“家里就六亩旱田六亩水田,现在肥料有了收成好,一年到头我们紧巴巴吃喝不敢添点油水,一年能攒个二十两都谢天谢地。” “地是死挪不动,我要是出去干活,一年又能有个十二两,就拿十两说,这不得攒个三十两。” 柳树说完了,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钱,心脏噗通噗通跳,说:“咋就这么多钱,那到时候过年了,不得大碗大碗吃肉,全都吃肉饺子,还包什么菜。”又好奇问:“黎夫郎,你家过年吃啥?” 黎周周便笑了,觉得柳树可爱,说话说着说着到了吃食上。 “你多大?我是康景二十八年人。”黎周周说:“不用叫我黎夫郎这么客气了。” “那你比我大三岁。”柳树也是个打蛇随棍上,美滋滋叫:“周周哥,你叫我小树就成,你还没说你家过年吃啥,我得想想,现在琢磨琢磨。” 黎周周笑说:“我自己卤下水,有时候河里捞了鱼就吃鱼,杀一只鸡,还有饺子。” 柳树哗啦啦口水都能流下来,他可太馋了。 “诶呀要是婆母阿奶公爹不答应我去,我都想打滚耍懒了。” 黎周周就不知道咋接话,就、就柳树还要打滚耍赖真假?在村里时,二婶有时候偏心光宗,缺了杏哥儿,杏哥儿也生气,但撒娇黏糊,变着法拐着来,后来嫁到了王家,可不敢跟着婆母公爹这般来横。 “你别怕,我又不会真地上打滚,又不是小时候了。”柳树拍着胸脯,他早都不来这一套,“衣服脏了还得自己洗,不划算,撑死就是多念叨念叨几次。” 也不用柳树念叨,第二天吃了早饭,严家人就答应同意小树过去帮衬。 柳树还有些诧异,不放心家里,可严阿奶说:“你没嫁进来时候,咱家日子也是这般过,村里那些说是非不理不惹就成了。” 那时候严谨信读书,恪守规矩,才不会和村头妇人计较。严家女眷听村里人背后笑话他家供书生白费钱,不去理就成了,也没说干过架。 “就是啊,小树你就安心去,到时候要辛苦你又要干活,还要照顾谨信,阿娘知道你辛苦了。”严母也是觉得亏待小树,“屋里头你不操心,告诉谨信让他也别担忧,地里活我和你阿奶还有你爹慢慢干也成。” “那不成,阿奶年纪大了别累着了,到时候农忙我和谨信一块回来,周周哥都和我说好了,能给我放假。” 顾兆在老婆跟前小声念:周周哥。 黎周周好笑在桌下拍了下相公手,然后反被相公抓到了,玩了起来。黎周周耳根子发红,大家伙都在呢,可还是没抽手,由着相公。 既然定了主意,那就收拾不耽搁,黎家人还要做买卖。柳树自己收拾了包袱,一些衣裳,严阿奶和严母则是蒸了一锅包子馒头,临时赶得紧,给小树带上,还有一坛子酱。 “这个带上,劳累你们了。”严阿奶跟黎大顾秀才说。 黎大接了坛子放好,说:“婶子不劳累,放心吧。” 严母则给小树叮嘱,“小树你到了府县见到了谨信就跟他说别不舍得花钱吃荤腥,这读书伤身,你看镇上绣娘秀才,熬得人麻瘦这就是不吃肉,你要是有空了,时不时给他补补,别担心花钱。” “娘我知道,我做事你还能不放心,他要是不吃了,我喂他吃。” 严母一下子踏实了,早上她听男人说谨信在府县都没咋舍得沾荤腥,这咋成,起码得吃个蛋补补,又说:“你要是辛苦累了,也吃吃肉。” “知道放心吧,娘你和阿奶也要吃好些,别太省着了,我去府县做活还有银子拿,谨信读书开销我就够了,家里钱能松快一些。”柳树说这些,可一看婆母和阿奶神色就知道没听进去。 婆母和阿奶是软脾气人,嫁进来这么久,就是他和人干仗撕头发,婆母和阿奶也没说过他一句重话,要是他阿娘早揪他耳朵让m.BjzJNF.cOM